看着楚南栀如此温顺乖巧,眼中毫无半点怨色,常延珏心里无比欣慰,这一高兴又止不住的连连咳嗽了数声,嘴角顿时咳出血来。
楚南栀急着正要起身,常延珏立刻将她拦了下来,自顾自掏出帕子擦拭起来,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没什么大碍。”
楚南栀只得坐了回去,好生叮嘱道:“钱老医师医馆如今弄来了不少当归,常老每日让府上下人熬成羹汤喝上两次,补补气血。”
“总归是上了年岁,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常延珏苦叹了声:“朝廷的兴亡只能靠你们了。”
“老师宽心,学生定当竭尽全力完成您的夙愿。”
林锦骁此刻无比担心着他的身子,开始催促道:“老师还是回屋去歇着吧,休整两日,待身子好转些学生派人来接您与师母前去参加学生和娘子的加封大典。”
常延珏心里虽还有些堵塞,可两位门生今日亲自登门拜访,无疑让他心里舒坦了许多,少了许多心结,顺从着点了点头。
只是想到林锦鸿之事,他心里仍是感到自责,语气沉沉的说道:“锦骁,二郎没了,你与他们母子的恩怨也不要再去计较了,好生善待余下的孤儿寡母。”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就算是看在为师与你聂先生,还有......你那故去的县令老父亲吧。”
“好。”
林锦骁神情僵硬的点了点头:“待会学生便与娘子亲自回一趟安邻村。”
“去吧。”
常延珏捂着嘴角闷声咳嗽着:“为师也不留你们了,这两日各郡前来官吏参拜的吏员不少,你定要叫人好生接待,切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事端来。”
“学生记下了。”
林锦骁随即起身,凝视了眼已经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的常老,同楚南栀示意了眼,两人动作极轻的走出了书房。
回到客堂里,纪华珍领着侍女们正陪着小宝们戏耍,见夫妇二人出来,纪华珍先是眺望了眼书房的方向,楚南栀心领神会的回道:“常老怕是有些疲乏了,让他老人家在书房里歇息片刻吧。”
“也好,也好。”
纪华珍瞧着二人招呼小宝们似要离去,有些不舍的问道:“南栀,大郎你们这是就要回了?”
“趁着时辰尚早,我们回村里去看看。”
楚南栀隐晦的提醒道。
纪华珍听出他们定是去察看林锦鸿的丧事准备得如何,也不再挽留,附和着说道:
“你们那后母啊平日里虽说是蛮横刻薄了些,可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着实是叫人免不得生出怜悯之心,今晨聂老从村里回来说,就一夜的功夫,陈大娘子鬓发皆白,疯疯癫癫的连女儿儿媳都不认得了。”
听到这话,楚南栀与林锦骁都没答话,沉默着与纪华珍作了作礼,领着小宝们出了常府坐回马车朝着安邻村驶去。
才放晴一日,村道上尚有不少泥泞,马车一路颠簸着十分不顺畅。
透过车帘可以看到四处绿油油的稻子,生长得甚是繁茂。
再过大半月又到了丰收的季节,林锦骁回想着这段时日以来与娘子一道同心协力的斗豪绅惩治贪官污吏才换来如今的大好局面,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扭过头去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她,林锦骁指了指车帘外,嘴角含笑道:“如今平宁州各郡都已开始实行均田策令,各地的百姓还减免了租子,今年该是个太平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