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还记得92年才进水产市场,遇到那个虾霸叫人砸我们摊子的事不?”
“这他妈不能忘,打死不能忘!狗日的垄断市场,非要五毛钱一斤收我们的对虾,日他姥姥!丁哥,当时还是你有一手,略施小计就给他弄进去了,我记得他蹲大牢的时候,好像怎么着,生了个什么病?”
“脱肛嘛,那王八蛋人长得清秀,他么得罪人又多,进了大狱,自然有人代替我们招呼他!”
“哈哈哈,对对对,脱肛,脱肛,哈哈哈!”
“我说你小子当初不是喜欢28号摊卖蛏子的小马尾吗?每天一大早,连我们自己货都不管,开个小破车帮她家运货,后来怎么样了,没见你们在一块啊?”
“嗨,那小姑娘有男人,妈的,99年,我两刚闹翻的那会,商场失意,情场得意,她还真带我回了家,你猜怎么着?一进门,就看床上躺一个男人,就跟死人差不多吓我一跳。她老公,瘫痪四五年了。下不去手,真下不去手,我身上当时就三万多块钱,全丢给她,以后就没见过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一夜之间变穷光蛋,还以为你赌去了呢,当时我还想,幸亏跟你小子划清了界限,要不然沾上赌博还能有个好下场?”
“不赌,不毒,这是我给自己定的两条线!对了,还不是才做生意的那会,你跟我讲的嘛……老丁,你呢,嫂子怎么样?那时候嫂子身体不好,现在有钱了,去大医院瞅瞅啊……”
“哎,走喽,都走了两年多了。算了算了,不提她,喝酒喝酒……”
丁建国,朱爱国,两个曾经一同白手起家创业,半道翻脸单飞,之后相互仇视了十几年的老搭档,从和谐跷跷板下来之后,双方心里积累多年的怨气散去,那些被怨气掩盖住的曾经一起经历的往事,事隔多年重新浮上心头,这些只有他们两才知道、只有他们俩一起经历的事,几乎和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那段经历完全捆绑在一起。
换句话讲,他们两都是彼此最重要人生的经历者和见证人,这份情义,其实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和比拟,甚至连亲人都不行。
“你两差不多得了啊。”姜轩看看时间,都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两人还在院子里喝,一地的酒瓶子乱滚。
还有一地的烟头,姜轩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嫦小兔蹲在墙角,很好奇的捡了一个烟头,夹在手里跃跃欲试的样子,面前还放了一个塑料杯子,里面有半杯黄澄澄的液体,好像是啤酒。
“烟头给我丢了!”姜轩上去就把嫦小兔手里烟头给拍飞了。
“对对对,抽什么烟头嘛,小兔,来,朱哥这有。”朱胖子掏出一根烟就要散给嫦小兔。
“好呀好呀!”嫦小兔咧嘴笑嘻嘻得就要去接。
“你敢拿我给你屁股揍开花信不信?!”姜轩一瞪眼,“还有朱胖子你有6没6!”
“哎呀我好奇嘛。”嫦小兔不情不愿的把手缩回去了。
“兄弟,儿童成长阶段,好奇心是难免的嘛,不要说小孩,就是大人也会有好奇。”丁秃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倚老卖老的说:“孩子天性,不能压抑,对吧。你越压抑,他越逆反,你总不能24小时看着她吧,让她尝试尝试新鲜事物也没啥。”
“对对对!”嫦小兔用力点头:“我从来没抽过烟!”
“要尝试新鲜事物是吧?”姜轩指着厕所:“你还没吃过屎呢,好不好奇,要不要吃一下?!是不是好奇心上来了连屎都要尝一尝?”
嫦小兔:“……”
“还有啊,下次不许喝酒,你看看你,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姜轩说。
“我本来就是兔子嘛。”嫦小兔醉醺醺的说。
“对对对,你是兔子,赶紧回月亮上吧,别现原形吓唬到人。”姜轩弹了一下她的小脑瓜。
“哦……”嫦小兔呲牙咧嘴得揉揉脑袋,从桌上拿了一碟油炸花生米倒进口袋里,冲朱胖子丁秃子摆摆手:“你们慢慢喝啊,拜拜!”
“拜拜!”
“小姜园长,你这表妹还真是人小鬼大。”丁秃子看着嫦小兔得背影笑呵呵得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姜轩。
接过来一看,是李双的欠条,原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