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把那箱子抬进来。”
当即柳梅也跟了出去,打算将那账簿给安排进来。可谁知道,最后却抬进了大公子的院中去了。
她忙回去禀报自家小姐。
“我亲自过去大哥那里看看。”
寒薇薇对于再见见寒容傅并不怎么排斥,为了那只有一枚的血槽,她有心想对寒容傅稍稍医治一番。
“走。”
她吐出一个字,旋即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獴兽顿时竖起耳朵,知道是在叫自己,身子刷地一下跟上,一大一小,便往寒容傅的院子走来。
寒容傅一身儒生袍,使他看起来气质带了一些儒雅之意,他此刻正在书房里面。
他如今在东宫伴在太子身边,这次是休沐才回来,而太子对外的名义,自然是要探望其未婚妻太子妃,于是他伴太子一同来到博州。
寒薇薇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理会放在院子里面那安安静静躺着的大箱子,而是径直去了书房,远远地就看到阳光下面那二十上下的儒雅男子,正在整理书卷。
只见着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冰玉一般,像是度了一层寒意暖。
“大哥哥。”
寒薇薇远远地就奶声奶气地叫人。
她了解寒容傅,他不是个阴私狡诈之徒。
做阿飘时她围着寒容傅观察了许久,因而现在只想让他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奶娃而已,天真的孩子。
“你怎会来?”
寒容傅看到她之后有点意外。
按理说她不应该过来的。
因为他在这个大将军府呆不了多长时间,他应该不是她的目标。
自然是在回到大将军府之前,寒容傅便听说了许多寒薇薇的事情,不论外面传的那些是真是假,这都与他无关,她与他不会有交集,所以也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的交谈。
“咦,这是什么?”
寒薇薇不能说自己是来给他瞧病治疗的,于是转开话题,指着不远处铺陈着的画像——
“这个是太子殿下的画像吗?”
但是却与今日见着的太子很不像。
“嗯哼。”
寒容傅没把寒薇薇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是没有将那副画给收起来。
“大哥哥,薇薇能看看吗?”
碰到她大大的眼睛里面那无垢纯真的期待眼神,寒容傅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点了下头。
“多谢大哥哥。”
小团子的声音顿时变得活泼欢喜起来,仿佛得到了自己倾慕已久的糖块般。
她迈着小短腿便进了屋子,然后爬上椅子,站在椅子上,负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桌上摆放着的太子画像。
那双黑沉沉的大眼睛里面仿佛掠过异样之色,但旋即又什么都不见了。
小孩儿实在太安静了点。
寒容傅似乎是嗅到了空气不安定的因子,他放下手头的事务,转身来到桌案前,随手将那副画像谨慎地收了起来。
“时候不早,你回去吧。”
他淡淡地说道。
“其实薇薇想见大哥哥想了好久。”被收去了画,寒薇薇也不大在意的样子,她道,“这次见面,薇薇为大哥哥准备了一件宝贝。”
说罢,她示意柳梅把东西拿上来。
便看到那是一块砚台。
砚台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香气,乍看之下,与其他砚台也一模无二。
把这砚台放到寒容傅的桌子上,寒薇薇恳求道,“大哥哥,这是薇薇第一次送大哥哥东西,可不可以请你一直使用这个砚台呀。”
寒容傅本来就想撵她走,听她这样说,当即便答应了,为了赶紧撵她走。
“明天大哥哥不走吧,薇薇再来看大哥哥哦,还有这砚台,不可以拿走喔。”
“嗯。”
她一走,整个院子便安静下来。
寒容傅没将那砚台放在眼里,起身亲自将门掩关,然后便在桌案前忙碌起来。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他陡然发觉自己胸口竟然不那么窒息,顿时就有一点不解。
他一向在处理事务一个时辰左右就休息一阵,因为身子会吃不消,但这次,好像有什么不同。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同。
他不知为何,此刻竟想到一个时辰之前寒薇薇在这里时的情景,仿佛在他平静不波的世界注入了一汪极为欢涌的泉水般,既清新又鸣响。
从前他依稀记得曾经抱过这个六妹妹,当时她还尚在襁褓之中,甚至还撒了他一身尿。
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乖,而且外面的那些传言却俱都是关于她的。
不知为何,寒容傅只觉得外头的那些传言对于这个三岁半的奶娃娃来讲未免太过了。
她还只是一个小奶娃而已。
只是有点奇怪,之前他抱六妹妹时,觉得有点异样,一时也说不出那种怪异之感,总觉得抱着她仿佛更宁闲一些,仿佛不论经历什么烦恼都能冷静下来。
令人不那么烦躁了。
此事倒有点奇怪,但现在并不是烦恼这件事情的时候,而是太子。
寒容傅脸色顿时沉冷下来,太子殿下也甚是胡闹了些,竟然将他的替身从帝都带了出来,甚至还让那替身代替到了这大将军府。
这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何况这博州又不是帝都城,万一殿下御体有个什么,让他回去之后如何向皇上交待。
那个替身也着实可恶,竟然敢摸他妹妹的下巴!
寒容傅没意识到自己的恼怒,只觉得那替身如此出格,简直是在毁坏太子殿下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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