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柏麟,似在心里思酌了百遍千遍后才下了决定要全数托出当年旧事。柏麟说的没错,这剩下的那些往事若是由墨澜嘴里说出,在没早做准备的情况下,柏麟如何能承受得住事实的暴击!?
太乙宫内。
墨澜看着那传音镜没有丝毫的回音,脸色越发阴狠。他冷冷地看向凤旬,“我要那只狐狸。”
凤旬噌的一下抬起头,桑其闻言也怔在了原地。
“还请魔君放过司嘉!”凤旬恳求道,司嘉若交给墨澜,铁定是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柏雅已死,总得有人代替她。不然如何能逼得东海那些人再次铤而走险呢?”
“不行!”凤旬一听,更是不依,他绝无可能把司嘉交出来!
墨澜的眉梢眼角中直露出一种更加阴森,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劲。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凤旬,而后伸出手,化出黑火。
凤旬感受到他的杀意,立即起身抵抗。可墨澜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不稍一会儿,他便被墨澜封住灵脉,用锁骨绳囚住。
桑其见状直跪在地,“还请魔君念在凤旬这些年为鬼王山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能手下留情饶过凤旬!”
墨澜沉着脸,扭头看向跪地的桑其,“你把那只狐狸抓来,丢到牢里,我就饶过凤旬一命。”
“不要!”凤旬重伤倒地,嘴里仍在恳求道,“桑其,不要。”
桑其侧目看了一眼凤旬,再不忍也只能低头称是。
墨澜的无情绝意,令他恐惧。他不能忤逆,辰宿还在这里。
他得找个机会,把辰宿送出去,藏好才行。
明光殿内烛光摇曳,明光垂着眼揭开了那一段本该永葬的往事。
“仙人历劫,所投生的化身一生总是会比常人经历更多磨难,陛下也是如此。”
柏麟点了点头,“孤知道,孤成为那哑奴,自生时便双亲死绝,无依无靠。自小被人打骂,为了活命四处讨饭。又因天生失语,受尽欺凌。”
“陛下在十五岁时,遇到了救下自己的姑娘,自此这情劫便开启了。”
柏麟没有接话,从十五岁到十九岁的记忆就是当初被封印的那段,也是现在零散在他脑中的记忆。
明光将眼神传递至司命,这段被删除的历劫,司命比他更清楚。
司命见此,只能叹息一声,接过明光的话说道:“那小姐出身名门,救下陛下后便将陛下带回了府,四年的陪伴,日久生情,可是她的家里自是不会同意一个哑奴,况且家中早已为那小姐定下亲事,于是陛下便和小姐商议私奔。本就是经历情劫,无论做何努力,这结局就只能是个悲剧。没跑多远,陛下和那小姐就被府中家丁抓回,囚禁于柴房。后小姐出嫁,于出嫁的轿中吞钗自尽。陛下知道后,伤心欲绝。”
司命说到这顿了一下,明光也缓缓地抬起眼看向柏麟,柏麟不明地出声问道:“然后呢?”
他那零散的记忆在这一段是完全空白的,只知道自己在山崖底下醒来,然后又继续历劫,投身入了军营,无论世道如何打击,他最终还是靠着自己成为一名将军,战死在了沙场。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三人的身上,烛灯映得明光的眸光一片朦胧,他定定地看着柏麟说道:“仙人历劫,本质就是在考验仙人的心性和意志。无论经历何种磨难,都要坚强不屈,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可是陛下在听闻小姐自尽时,却萌生了弃意,在柴房咬舌自尽。”
柏麟闻言心下大震,忽然他的胸口传来痛意,那些残缺的记忆模糊地闪烁在自己的脑中。
他忍着痛感问向明光,“所以孤在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刻,见到了你们?”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是你们救下了孤?为孤续了命?!”
明光和司命皆是垂眼,默认了这一切。
“你们这是在逆天改命,这……”
“如果先帝不这么做,陛下历劫失败,元神将永远被封印,沉睡万世。”司命出声截道。
一切的一切,仿佛串联了起来。
“那八十一道天雷降在父皇身上,原就不是父皇所说的晋升真神之考验对吗?他是因为插手为孤改了命,所以天道惩戒他对吗?”
柏麟的眼中已是满含了泪,他的胸口痛意更加明显。
司命闻言重重的叹息一声,随后柏麟又看向他,“那你呢?你私改流光簿,就为了不让孤知道这段记忆。天道于你,落下了什么惩罚?”
司命嘴边扯出了一记淡淡的笑容,“八十一道天雷中臣与先帝一并挨下了十道,臣的灵脉被震断了一节,还是靠着明光上神才勉强为臣续上,臣的修为也止步在上神之位。”
而后他为免柏麟愧疚,又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就算灵脉没有损伤,臣也晋升不到真神之位的。”
柏麟面色惨淡,嘴唇发白,他哀痛地看着他二人,“你们为了孤牺牲了这么多,孤有何颜面还当着这天宫主位呢?”
“陛下!切莫辜负了先帝和先后一番苦心啊!”明光瞧着柏麟的颓败,心切地出声说道。
提到母后,柏麟随即抬头,“母后的故去和父皇挨下天雷是不是有关系?难道真如墨澜所说……”
“不!”明光立即重声打断,“不是的!先帝绝不可能对先后行那夺灵之事!”
他痛苦地继续说道:“先帝挨下天雷后,灵脉尽断,法力全失,能拾回一命已是幸运。臣将先帝送回天宫后,先后知晓了一切,于是取出自己的灵脉,开启狐族秘术,换进了先帝之身。先后知先帝的性格,若是让他如凡人了过此生,必会生不如死。也知先帝心中的抱负,为了让先帝能继续活下去,先后选择自尽,假装入了魔道,只为让先帝不必心愧,可以自在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