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索性把自己整个丢进官帽椅,坐没个坐相:“韩姐姐这样喜欢说教,我眼下这个坐相十分不雅,不然你再说教几句我听一听?”
“阿莞,我不是要说教你,也不敢说教你。”韩令芙两道远山眉蹙拢,也不知是不是小花厅的湿度给她熏的,除去眼波之外,竟连黛眉都拢上一层薄薄水雾一般,“只是行宫当差的人,也算内廷的人,好端端的突然说要到身边去服侍,到底还是有些……”
她突然收了声。
姜莞冷笑道:“韩姐姐,你怎么这样看我不顺眼呢?这么点小事也要扯的那样大,我又不是到内府去要宫女到我家当差,你别说得好像我僭越,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样行不行呀?”
韩令芙收声,是因为赵行的清隽不见了踪影,面色冰冷的吓人。
经姜莞这样几句,他神情更冷,还有几分冽。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姜莞也不想跟她打嘴仗,索性软声去跟赵行说:“嬷嬷说她是刚来不久,手艺好才被提到花厅当差,我估摸着是年底了,高总管新买来的小宫女,尚没有报到宫里去,而且这不是请了二哥哥来做主吗?也没有私自强行要了她去。”
小姑娘撇嘴的模样看起来很委屈,赵行点着扶手的指尖顿住,说了声知道:“就算是内府登记在册的,你要真喜欢,要去身边当差也没什么。”
韩令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起来,活像是被人甩了个巴掌上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眼眶泛红,竟团起氤氲:“二殿下,我真的不是……”
“韩姐姐别哭呀。”姜莞诶了声,作势要起身去哄人。
赵行长臂一伸,按在她手臂上:“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言语间也该谨慎些,你们小姑娘家都好面子,珠珠只是要个奴婢,你这样说她,有些过分了。”
到底谁过分啊?
韩令芙一颗心直坠冰窖。
赵行永远都这么偏心。
明明那样清贵俊雅的君子,却老是会因为姜莞的事情与人冷下脸来,对着她这样的小娘子也会冷言冷语。
凭什么!
所有的好处都是姜莞一个人的。
“二殿下说的是,我记下了。”她说话时站起身来端了一礼,甚至转了脚尖方向朝着姜莞去做礼,“阿莞别生气,是姐姐失言了。”
谁爱理会她的赔礼道歉。
装腔作势的,这会儿心里恨不能上来掐死她,还要笑吟吟说这些。
不就是装柔弱无辜小白花,谁不会一样。
姜莞似吃了一惊,忙把膝头一偏,略想了下,心里再不情愿,也还是站起来把方才一礼还回去:“韩姐姐这就有些太郑重了,我也没有欺负你,你也没有欺负我,咱们就是说几句话,别给我行礼呀。”
她话音落下才又去嗔赵行:“二哥哥别把话说这么重,韩姐姐是水晶心肝儿的琉璃美人灯,你吓着她了。”
赵行扶额,只想平息小姑娘的冲天怨气,却根本不想理会韩令芙,索性不理这茬,以眼神示意她好好坐着,跟着问她:“说了这些话,这丫头你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