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的天一点点地向背后徐徐撤去,淡淡晨曦从东方染上了雕花窗,倾泻在我跟大师兄面前的桌上,之前那小二扫完后便在柜台那支着脸打着瞌睡,呼噜声一响一响的,我则依偎在大师兄身边,不断地看着暗门那方向,虽然一夜未睡困得要死,但心里挂念着二师兄的身体,眼皮还是迟迟不敢闭上,深怕睡过去便会错过什么。
“困了就睡。”大师兄稍稍抚着我的眼皮失笑道,“没事,阿楚这么久都没动静,代表底下没事,有我在这看着,你睡在我怀里不要紧。”
我望着他的侧脸,虽然现在的大师兄是一个光头,面前还摆了本佛经,但还是不减他好看的程度,我虽然不像娘亲他们如此看重脸,但心里还是不禁想着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干了什么丰功伟业,怎么自己的情郎各个都帅得天理不容,头秃了还是这么好看。
我瞥了眼那本佛经,上头的文字我看不是很明白,只看出似乎不是用唐文写的,每几个就重复一次一样的文字,不知道是什么真言。
就在这时暗门那传来阵阵动静,便见三师兄从那里探出半颗头,二师兄则是两手垂挂在他肩上,一头墨发遮着他的面庞,双眼紧闭,似乎还没恢复意识。
“三师兄!”我马上从凳上站了起来迎向他们,“你还好么?二师兄他??”
“除了白师兄重了点,其他都好。”三师兄笑着说,“别担心,我亲眼见着那根针被拿出来,伤口也被我治好了,人现在没事,只需要休息会就会醒来了。”
“真?真的么!”我捂着嘴,喜不自胜,眼泪不自觉流下,“太好了,总算赶上了。”
大师兄将佛经收进他的僧衣里,朝我们走过来,蹲下身子说:“来吧,把阿京交给我,我带他去房间歇息,你们二人整夜都没睡,去外头用完早饭再去休息。”
他不容我们拒绝,俨然一副大师兄模样,一把接过二师兄后便扬起僧衣,大步地走向小二处要了间房直直上了楼去。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后,想起替二师兄治疗的幻术师,探了探暗门里边,看向三师兄问道,“那那个人呢?”
他闻言表情稍稍一变,看了眼店小二的方向说:“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再跟你说。”
我跟着他来到外头的早市,一路望着人们不停忙碌的身影,想到我从醒来到现在就没有多少安生的日子,现在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后心中倒是轻松了不少,看得日常的景致都不一样了,但我见三师兄眉头深锁,一副不知在思忖什么的模样。
“三师??”
我话音未落,几辆马匹忽地从中央疾行过来,吓得人们纷纷尖叫往一旁跳开,我的视线被路人遮挡住,等我察觉到马匹已经近了我的身,纵使运起轻功也来不及闪避———
电光火石间,三师兄一把伸出手将我拉向他自己,抱着我向后三跳避开了疾驶的马车,因为太过突然,我的面纱被弄落在地上遭马只踩踏,一张脸没了掩盖后我双手遮上自己的脸跟他说,“糟糕!面纱!”
三师兄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我的头上,将我护在身后后直盯着那些停在那间客栈门口的人。
“这是怎么了?”我缩在他的外衣里说。
“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不是来投宿的。”三师兄道,“土豆,早饭可能得等等了,这些人明显来者不善,罗师兄和白师兄都还在里边,我们回去看看。”
大清早的客栈本该静谧,此刻却被乌压压的马跟身着盔甲的街使团团包围,不知出了什么事,我看着小二已经从打盹中醒来,快速地迎到门前,神色紧张地跟一个身着凌罗锦袍的男人对着话,越说脸色越铁青。
我想到该不会是地下赌坊被发现了,所以才引来街使盘查,于是跟三师兄说了这件事,但三师兄微微摇头,说道:“如果只是个赌坊,根本用不着都护府尹亲自出马。”
“什么!?”我诧异地看向客栈,“都护府尹?在这里?”
“那令牌我仿制过不知道多少枚,他腰间配的确实就是都护府尹的令牌。”他说,“我们再靠近一点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们两个人凌空一跃跳上客栈的檐角,我的轻功比起以前更加迅捷,不费吹灰之力就飞身到了屋檐上,三师兄欣慰地看了一下我,将我拉近他身边掩下头,在这我们能清楚听到小二跟府尹在说什么。
“哎,魏公,您说的小的没有听很明白。”小二紧张搓着手道,“您老的意思是?”
“哼,本府尹说什么你没听清?”魏府尹捋着髭须,眼神凌厉地打量着小二,“本府尹说,你们这儿窝藏着妖,这回可听清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而三师兄只是眉头微蹙,没有太大的反应。
“妖?什么妖!”店小二神情夸张地惊呼着,“我们这仙鹤客栈在这也好几年了,向来做得是光明磊落的生意,怎的忽然说我们藏着妖了呢?”
“是否藏妖,只需本府尹一查便知。”魏府尹强势地说,摆摆手,便有几个街使欲硬闯客栈,“据说这妖曾杀了不少人,若被本府尹查出你们包庇着他,连同你们一并押回处理。”
我攀着屋檐,紧张地看向三师兄:“怎?怎么会这样,你也没做什么,怎么就被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