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的方法相当简单粗暴:参加马球赛,堵白莲花,逼她与师父在长安一聚,成亲,生娃。
虽然过于简单暴力,但他讲的计划其实意外可行。
每年在长安灯会期间,世族,尤以五姓女子为首,相互间总会先于长安郊外举办场马球赛,以利先行交际,崔锦萱作为崔氏大家的一员,参加马球赛替家族拉拢巩固关系是必然的,所以这场球赛势必出席,不得不说,三师兄是真的有在动脑。
可惜这计划有几个缺陷,一,参加马球赛者必须是女性,二,须得是官宦世家女子,三,得会打马球。
第一点我办得到,生理性别为女,没问题。
可论到第二点,我爹生前虽是官,却也只是个八品的监察御史,在世族眼里连木屑都不是,更不用说我爹常常弹劾地方有权势的人,走到哪劾到哪,如果不是我娘,我爹应该会更早成为祖先的一分子,所以我自是不被世族大家的小姐公子见待。
讲到第三点就更加为难了——我这一辈子只看过马走路,并没真正骑过马,更遑论马上击球。
我将现实层面的问题跟三师兄细说后,他翘起唇角道,“身分我自会伪造,我跟罗师兄也挺会打马球的,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思考一番,说出了最根本的问题,“恕我直言,二师兄就算了,可你们两个看起来根本不像女的。”
“怎么会呢,罗师兄外表不挺像只金毛母猩猩,”三师兄眨着大眼,“至于我的话也没打算扮成女人,而土豆你爹虽然官小,但难保没被人见过,所以我们两个会扮成罗师兄从外域跟来的随从。”
“外域?”
“嗯,罗师兄长得不像中原人,只要说是外域部落的丑公主什么的,随便造个令牌,弄个面纱,一场马球赛还是能瞒得过去,”他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身为随从,你还是得学会如何骑马,不然说不过去。”
我听完后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三师兄你要教我?”
“不行,土豆你悟性太低,我教不了,我也不认为罗师兄那原始的教学方式你承受得住,”他微微蹙眉,下意识摸了自己的背,“你去找师父,要想接近崔锦萱,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教会你。”
三师兄的话回荡在我耳边。
所以我又回到了师父的屋里,可能是嫌外头有些热起来,他已经换一个处所侧卧着,一手折着纸鹤,另一手上的纸扇扑扇扑扇地,没有停过。
“莺莺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替我去张罗亲事了?”他微微瞥了我眼,低声暗笑。
“师父,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先教我件事。”
“哦?”他抬眼,“什么事?”
“你能教我骑马吗?”
师父领我走到门派后方的马厩内,除了上回我们三人驾的马车所用的挽马以外,尚有几匹突厥马在里头,从他们的整体状态可以看得出来是受到精心照料的,各个毛色油光水亮,精神状态抖擞。
“行事仓促,为师来不及替你备马,你先挑你喜欢的骑着。”
他伸手指了里面三只,自外观来看,应该是属于三个师兄的,因为三只都带着强烈的主人色彩——第一只身材特别高大,背上披着绘有繁复花纹的韀和云珠,散着的银白长鬃后头打上了一个醒目的蓝色蝴蝶结;第二只身形强壮,漆黑的身躯没有过多装饰,除了马鞍外,仅放上简单的布包以及锅碗瓢盆;第三只灰色马匹相较前两只而言身体较为娇小,但精瘦健壮,且莫名地挂上了很多不必要的香囊。
我眯眼细看,发现那些香囊其实是平安符。
“咦?”我探了马厩里头,四处张望,发现只有这几匹马,“师父,你的坐骑呢?”
他露出无奈神情,但又好像不是那么无奈,“为师的坐骑不在此处。牠脾性坏,情绪难以掌握,束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