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在雪地中,久久无言。
任由身下的积雪慢慢融化。
明明并不是什么大事。
无非就是黏在一起的时间会少一些罢了。
但为何两人心中,总觉得像是压了一块铅一般。
临近元宵,圆月悬挂在天空。
自然吸引了两人不知该放在何处的视线焦点。
云奕伸直了手臂,遮住了半个月球,握拳收拢,开口道:
“我想在月球上举办婚礼。”
“那你可得等我飞升了才行。”
“那……你什么时候能飞升?”
“有你在, 我怕是飞升不了了。”
“切……”
云奕淡然浅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阻滞了陈瞬的修为进展而感到愧疚。
只要他不那么喜欢自己,不就可以飞升了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满脑子装了除修行之外的……某个魔女。
怪他自己!
不如等自己晋升到星辰魔女,再带他到处玩。
自然,那应该是好多好多, 好多好多年之后的事了。
……
小魔女没再让陈瞬送她回家,只是搂着他好一会儿, 才不舍地放开。
短暂地压抑自身的感情,是为了以后能够能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转身,彼此各自回了家。
云奕一回到家,就扑倒了云遥的怀里,梨花带雨道:
“姐,跟陈瞬分手的第三分钟,我好想他。”
“……”
强忍着吐槽的冲动,云遥连忙问道:
“分手?谁让你们分手了?”
“啊?不是你叫我们分手的吗?”云奕也愣住了。
“我特喵的,不是叫你们少腻歪一些吗?怎么就变成让你们分手了?”云遥都被妹妹给气笑了。
她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让妹妹和学弟分手。
云奕反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摊手质问道:
“对啊,这跟分手有什么区别?”
“……”
云遥把妹妹按在沙发上狠狠“揍”了一顿。
长叹一口气,云遥将本想晚些告诉妹妹的消息,提早半年说了出来。
“小奕,姐等到下半年,就要出去实习了,到时候你就算是让学弟长住在这都没关系。”
“真的!?”
“真的。”
“噢……姐,那你能不能不要去实习, 我舍不得你。”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变把笑容藏一藏?”
“啊?原来这么明显嘛,嘿嘿……”
妹妹这又哭又笑,难以琢磨的态度,着实给云遥气乐了。
云奕被这消息整得异常兴奋。
很想发消息给陈瞬分享自己的喜悦,可又想着两人现在已经算是象征性分手了,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把分手当回事了?
算了,管她呢,反正又不是真的分手!
夜之魔女:[姐姐说,等她……]
等会。
云奕忽然警觉。
她将已经输入几个字的手机放下,狐疑地看向姐姐。
“姐……”
“干嘛?”
“你该不会……是要去跟姐夫同居吧?”
“同!?咳……咳,同什么居,小小年纪伱懂个锤锤!”
云遥面色微红,抬起手掌轻劈了妹妹的脑袋几下。
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却总是在某些地方特别敏感……
“不会吧,难道真的出去跟姐夫住啊?”
作为星辰魔女的姐姐,想做什么不行?
根本没必要出去实习,实习一定是借口罢了。
“什么住不住的, 都说了姐是去实习!实习!”
“你俩去一個地方实习?”
“哎呀你好烦人啊, 洗澡了没?”云遥将满脸调笑黏到自己身上的妹妹嫌弃地推开。
“没洗。”
“那姐帮你洗。”她单手将妹妹拦腰提起,夹在腋下进了卫生间。
……
在云奕准备给陈瞬发消息时, 他正巧回到家拿出手机。
陈瞬看着显示了[正在输入……]之后,又停下的置顶聊天界面。
心想着小魔女要准备跟自己说些什么?
结果等了半天也再没任何动静。
搞的他心里像是有好几只小魔女在挠。
“焯!她到底想说什么!”
陈瞬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
第一种就是说话说一半的。
……
元宵节当晚,陈间和柳琪难得回了家。
逮着陈瞬不停地问云奕的消息。
陈瞬自小时候与爷爷斗法那次以后,再没如今晚这般不敌过。
好在借口说要开学了想早点睡,这才得以脱身。
陈间和柳琪互相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意味深长的笑意。
儿子的羞臊他俩全程看在眼里,想来与那个魔女关系已经进展到了一定程度。
倒是不用过于担心了……
陈间喝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
刚刚可劲盘问,喉咙都干了。
陈间:“琪琪,你知道,春节我们回山里的时候,老头子跟我说了什么吗?”
柳琪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叫什么老头子,咱爸看起来比你还精神……说了什么?”
陈间鬼鬼祟祟地看了陈瞬的房间门一眼,凑到柳琪的耳边。
柳琪欲拒还迎地推了推,身子微微后仰,羞道:
“干什么靠这么近?咱爸到底说了什么?”
“咳咳!”
陈间清了清嗓子,小声地说道:
“爸说,小瞬跟那魔女妮子,体质差距有点大,不容易怀上孩子……但你也知道,我家不能断了香火,所以啊……咱爸暗示我俩……就是你懂的。”
他支支吾吾地,明明在一起了二十多年,儿子都十九岁了,说起这个话题,还这么害羞。
听明白陈间意思的柳琪,惊讶地捂住了嘴。
“咱爸开玩笑的吧……小瞬都成年了,还让我们重新练个小号?”
“爸说,都是为了我俩好,毕竟我俩跟他们不一样,几十年后也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要是小瞬和那妮子迟迟不生个小的,你恐怕都抱不上孙子。”
“那你赶紧让小瞬努努力啊!我可是一定要抱上孙子的!”柳琪锤了陈间几拳,红着脸骂道。
关于寿命这一问题,若是二十年前的她和陈间,或许确实会因此黯然神伤。
但现在,早就释然了。
她最爱的人,只是陈间而已,若是能与他白头偕老,在儿子儿媳的簇拥之下死去,不也是一件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