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京城?还没回府?”
“还没。”
“跟你爹一模一样,为人过于谨慎。”
关玉琪手指点了点许慎,做出长辈教训之姿,许慎点头、赔笑,关玉琪也不再多说,朝外面喊了句“看茶”,又扭头望向许慎,开口说道:“既然来了,有一事于你说说。”
“大人请讲。”
“前几日京城之中发生了起命案,死者是太医署副院使冯迁冯太医,此案本归衙门管,或许你也知道冯太医是太后的御用太医,颇受太后宠爱,这起案子如今移交刑部。”
关玉琪说着撇了一眼许慎,深知这孩子与他父亲一样谨慎,甭说此案与他无关,纵然有关能甩则甩,见下人上茶,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才继续说道:“我知你性情,恐怕不愿掺和这种案子,不过,这是个机会,你在仓廪县做了两年县令,政绩是不错,可为期太短,如此升迁怕是那些寒酸书生该嫉妒、嚼舌根了,若破了此案,就不一样了。”
“多谢尚书大人,只是下官才疏学浅,怕……”
“此案皇上关注,怎会让你一人来查?只不过,你若强于他人,那便无人能说些什么,你先将卷宗带回,研究研究,考虑考虑。”
关玉琪起身从案桌上拿起卷宗递了过去,许慎犹豫之下接下卷宗,关玉琪微微一笑,说道:“赶紧回府,两年未回来,你那老爹嘴上不说,心里定想你。”
“谢大人,下官告退。”
许慎抱拳行礼,手握卷宗退出大堂。
……
……
山路。
崎岖不平。
马车颠簸、摇摇晃晃,犹如巨浪中的小船,晃得人头晕眼花、胃里翻腾,陈十六觉得头疼难忍、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他饮了五壶烈酒,醉态已露,又如此颠簸,胃如何承受得了?纵然如此,他却极力强忍,愤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若非身上缚着铁链无法行动,他早已动手、与这女子拼个你死我活。
女子目光毫无畏惧的回视着陈十六,过了少许,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生怕陈十六吐出污秽之物弄脏马车,撇了一眼挂在马车一角的水袋,拿下来,送到陈十六嘴边,说道:“清茶,解酒,张嘴。”
陈十六冷眼撇了撇女子,犹豫了两息,虽不愿承情,可胃里实在难受,张嘴喝了几口清茶。
女子见陈十六喝完,退回座位,边塞水袋口边说道:“你如此难受,是应找家客栈歇歇脚,待你酒醒之后再赶路;只不过,有人迫不及待想见你,我也不想夜长梦多,你就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何人想见我?”
“到了便知。”
“为何要见我?”
“见了便知。”
陈十六渐渐冷静下来,似乎这几口清茶不仅令他酒醒了,也令他脑子转了起来,这些人绑架而非杀自己,那定是想利用自己,他们自然不会利用陈十六,而是利用十六皇子;如此一想,便明白过来,不由笑道:“我虽不如先生那般聪明绝顶,但也并非蠢笨之人,派你之人怕是高估了我的身份,他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
“落不落空取决于打算盘的人。”女子淡淡回道。
“如此我倒来了兴致。”
陈十六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笑意,身子往后靠了靠,似乎姿势舒服了些,底气也足了些,戏谑的说道:“算盘上的每一子有不同价值,有的代表一,有的代表五,有的代表十;我这人记仇,如此待我,我定以牙还牙,不知到时打算盘之人该如何抉择。”
“威胁我?”
女子语气厌恶的反问了句,美目直勾勾的盯着陈十六,神情不见丝毫改变,冷冷说道:“你不蠢笨,但也别自恃聪明,有些事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陈十六凝望着对方,心中生疑,难不成自己猜错了?他们并非用自己十六皇子的身份要挟皇室?那他们抓自己意欲何为?这女子如此说,定知道些什么,可她这般,定不会吐露,如今逃走已无可能,反正到时便知,陈十六索性不问、静观其变。
马车颠簸前行。
两个时辰后。
马车行入一个山洞,光线逐渐暗下来,直至漆黑,八名壮汉手持火把前后护路,方可前行;如此行了半炷香,前方光线渐渐明亮起来,马车缓缓驶出山洞,映入眼帘的竟是座山门,山门挂着个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十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