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不打紧,起不是连累了婶娘和宝玉两个的名声?”
一句话说到了王夫人的心里去了,她点头道:
“谁说不是。还是瑞哥儿读书明理看得明白。
本来还想着过几天让她再上来伺候,你这么一说金钏我竟是不能要了。
不如就给了你去吧。”
“我……多谢婶娘好意了,可我这……”
贾瑞脑子有点死机,这都是什么操作?
“瑞哥儿都叫我婶娘了,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
如今你也是有功名的人了,旁边没个人伺候也不像。
正好金钏这丫头不懂事,你是能讲道理的,也好替我管教管教,省得日后再生事端。”
王夫人笑着说道。
“婶娘,我屋里已经有了茜雪了,足够了。
实不相瞒,您说我也没个正经收入,还只靠着爷爷养活呢,屋里两个丫鬟实在不像……”
“呵呵,既然你婶娘如此说了,瑞哥儿也不用推辞了。
至于月钱吗,还在你婶子这边支取就是了。”贾政笑道。
贾瑞也看出来了,王夫人这是心里有愧,留着金钏肯定膈应,又怕啥时候这气性大的姐们儿再弄一出跳井上吊的戏份来,到时候丢的可是她的脸面,这烫手山芋,她是绝不会再留在屋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点头答应了。
“如此就多谢二叔二婶了。”贾瑞致谢,又说道:
“昨日出了那起乱子,好歹是将人救活了过来。
我已去登门拜会过龚大人了,一面是致谢,顺便也将昨日之误会提了提,他也知道咱们府上并没有人逼迫下人,还请二叔安心。”
贾政听了这话更为满意,抚须颔首:
“昨日又急又气,我倒是疏忽了。还是瑞儿虑得周祥,你有心了。”
他本是淸懒性子,并不耐烦这些俗务。
偏巧昨日事发之时正好有外人在,若是传出去实在是丢了贾府的脸面。
自己都没想到要如何去擦屁股善后,没想到贾瑞不仅想到了,而且不声不响的就做了,不由大为欣慰。
“都是侄儿应该做的。还是那句话,本来没有的事儿,如果真被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去嚼舌头,还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传到外头可不好听。
二叔二婶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想去看看宝玉,不知可方便?”
贾政道:“你是那孽畜的堂兄弟,怎么不方便?
只是这不成器的畜生实在不知上进,瑞哥儿若是得了空,可得帮我多教导教导他才是。”
贾瑞忙说道:“都是兄弟,怎么敢说教导。
宝玉在学里可是极好的,尤其是诗词对子,我爷爷每次都夸他。
还有那一手字写得也是极好。
方才二叔让我好生练字,我还想着等宝玉身子大好了,跟宝兄弟好好请教请教呢。”
贾政听了沉着脸道:“他哪里及得上你!
还要跟他请教,这话断说不得,不然这孽障更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回去告诉你爷爷,等他日后再去学里,再不可夸他一个字,只拿了戒尺狠狠打他手板是正经!”
“咳咳……二叔二婶,那我就去看宝玉了。”
贾瑞知道这话没法接了,便退了出去。
一出外屋门,却被外头的玉钏儿叫住了。
“多谢瑞大爷昨儿个救了我姐姐。
昨儿是我娘和我不知瑞大爷有这等救人的巧法儿,倒是错怪大爷了,还请大爷见谅。”
玉钏屈膝一福。
“哦,姑娘不用这般客气,都是应该的,难不成还能见死不救?你姐姐可大好了?”
贾瑞还了半礼。
“托大爷福,已经好些了,只是身子没力气。我娘说等姐姐身子大好了让她登门给你道谢呢。”
“啊……这个大可不必了,日后是要见天见的。”
贾瑞觉得装傻也不是事儿,索性挑明了。
“啊?”玉钏听了一愣。
“咳咳,方才太太说,让金钏跟了我去。”
贾瑞想着反正王夫人也会说这件事,不如自己先说了,不然倒显得遮遮掩掩不够坦荡。
玉钏听了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此,也是姐姐的福气了。”
伺候王夫人这么多年,王夫人的脾气秉性她还是清楚的。
王夫人表面上时常吃斋念佛宅心仁厚,实则也是个厉害的。
姐姐闹了这么一出却没死成,又连累宝玉挨了一顿好板子,姐姐日后即便还能留在王夫人屋里也不见得如何,还不如出去了的好。
况且贾瑞那日在井边为了救死过去的金钏又是揉胸又是亲嘴的,可是让那么多人都看了去,虽说人是救回来了,日后这院子里的闲话肯定也少不了,不如出去了耳根子清净。
还听袭人说茜雪出去后被贾瑞买了,如今开了脸,穿金戴银的,吃住都和主子一般,不管是贾代化老两口还是贾瑞待她都极好,在那边过得竟比在荣国府还舒心。
只是不知金钏去了会如何……
正寻思着,屋里又出来个小丫头朝玉钏道:
“玉钏姐,太太让你娘进来呢,有话吩咐。”
玉钏只得应了一声又和贾瑞道别,去叫她娘了。
贾瑞也往宝玉屋里去了。
不知宝玉伤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