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清军连潼关都还没打到,清军占领了洛阳之后往西推进,可是沿着黄河谷一路过去遍地棱堡,使得清军寸步难行。
前方是人门、神门和鬼门三道峡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函谷关就在其中。若是只有单独的一座函谷关,清军完全可以用红夷大炮轰开。可问题是,函谷关跟前遍地棱堡, 使得清军的炮队根本就无法抵达函谷关前炮击关城。
“长伯,汝养绿营为群酒瓮也?三月也,未及函谷关。”洪承畴满脸怒容地冲着吴三桂大声斥责。看着清军的进攻受阻,洪承畴心里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吴三桂连忙跪地:“洪大人,末将已经尽全力了,非末将之罪,实乃贼军棱堡多如牛毛, 末将属下每前进一步均死伤惨重啊。”
“吴大人,”洪承畴可不会叫吴三桂王爷,毕竟他心里还是很看不起吴三桂,以前在大明的时候,自己是督师,吴三桂是自己手下部将罢了,如今吴三桂当了王爷了,自己虽然升为经略,可是自己为大清如此卖力,竟然只有一个三等阿达哈哈番(轻车都尉)的勋爵,和郡王差了多少级,洪承畴心里不平衡,当然不会尊称吴三桂为王爷了,“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大明已经占了直隶,大半个山西,大半个山东,绿营兵有的事,摄政王给你的银子也不少, 绿营兵没了, 再招募就是了,哪怕死的人再多,也要为朝廷拿下陕西!”
“遮!末将遵命!”吴三桂心中暗暗暗暗腹诽:洪承畴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绿营兵虽然是炮灰,可是损失一个兵再招募一个流民过来,几乎没有经过训练的流民上了战场可是白送的,死的人多了想要再招就难了。满清那边又给自己限制死了人手,不能一次性招募太多人,自己手中一次最多只能有六万人马,死了才能再招,这样的添油战术打下去,起不到什么效果,一批批上都是白送。
边上的蒙古八旗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冷哼一声:“平南王爷,一钱汉多的是,多多招募便是了,死了再招,反正一条卑贱的蛮子就值一文钱!死了一条汉狗,再花一文钱又能招募一条。”
听着吴克善一口一个一钱汉, 一口一个汉狗蛮子的叫, 吴三桂可是敢怒不敢言, 吴克善那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啊,他可是庄妃庄太后的亲哥哥,先帝黄台吉的大舅子,可是一个吴三桂惹不起的主。吴三桂宁可招惹几个满八旗的贝子贝勒,也不敢招惹这个科尔沁蒙古八旗的亲王。
次日天刚刚亮,清军再次向函谷关方向发起了攻击。
一声炮响,鼓号大作,清军从营寨里鱼贯而出,在城墙前一千步的位置列阵,正对前方棱堡封住了道路。刀牌兵兵在前,长枪兵居中,弓箭手和鸟铳手在后,阵前摆设拒马枪,以防顺军冲阵。他们的任务是掩护攻城部队,防止守军出城袭扰,今天真正唱主角的,是那些盾车。
清军大阵后面,一门门红夷大炮和将军炮昂起炮口,对准了顺军的棱堡。吴三桂满脸阴霾地看着前方的顺军棱堡群,对这种修筑在城墙外面的违章建筑物,咱大清的勇士们都深恶痛绝,无论是山西的棱堡群,还是陕西的棱堡群,或是胶东半岛上的棱堡群,都让大清无敌的勇士们寸步难行。
“卑鄙的汉狗,只知道躲在棱堡后面开铳射箭,还向我们投掷震天雷,根本就不敢出来面对面的公平对决!”阿济格咬牙切齿地指着棱堡群说道。
所幸的是,占领了大明的北直隶、山西和山东的部分地盘之后,大清不缺一钱汉,反正死多少人都不心疼,流血的都是汉人。倘若没有那么多绿营的话,让大清的八旗勇士自己去攻打这种坑人的棱堡群,恐怕满蒙汉八旗全部填进去都不够。
顺军棱堡上堆满了沙袋,一门门虎蹲炮、将军炮、佛朗机架在沙袋后面严阵以待,手持鸟铳、斑鸠铳的顺军士兵躲在壕沟中,手中的火铳对准前方。后排壕沟内,顺军弓箭手正在放松胳膊,只等一声令下就向清军射箭。
谷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