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老婆就是个遭罪的事,尤其是到了古代,上一次娶老婆虽说只是一场戏,减去了一切繁琐,只为从简。
来,先把里衣穿上,再把亵裤穿上,哦,错了,先穿袜裤,带子绑大腿上,衣服全用带子拴好,啧啧,少年人穿绯袍就是好看,哪像我家老爷,穿上都像螃蟹,没错,这话是张夫人说的,她以江饮溪的婶婶发的这话,可江饮溪怎么看她怎么像是在自己身上来找经验的,好为她那个傻儿子成亲做准备。
护心镜?我堂堂七品武夫,揣这东西做什么?什么?大户人家都这样,是礼仪,在腰上绑了四五个玉佩之,脖子上再挂上两条玉饰,脑门再绑上一条有玉石的布条,江饮溪认为自己可以开玉石店了。
五斤多重的宝刀挂上,头上再顶一顶紫金冠,如果再插上鸡毛,就是吕布吕奉先了。折腾完穿着,拜完祖先,张婶婶发现一个大漏洞。
居然没擦粉,这还了得,众妇人一起拍额头,把江饮溪重新拽回来,摘下帽子,重新洗脸,宫里赏赐的绢花挑一朵红的,大的,准备插头发上。
在江饮溪以死抗拒之下,妇人们只是给他薄薄的扒了一层粉底,那朵宫花没逃了,被结结实实的插在紫金冠旁边,比头都大。
从早到晚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就被江夫人,姜半夏,撵出去接亲,旁边马上是一身青衣的张轩,脸白得像鬼,脑袋上也插一朵大红花,一张血盆大口似乎用了口媒子,面目呆滞,看来让他去应付娘家的那些妇人有些不靠谱。
还好从娘家赶回来的李源就靠谱多了,虽说也没有人样子,一朵花遮住了半个脸,但是从他得意洋洋地表情来看,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李源,一会就看你的了,张轩已经废了。”江饮溪忧心忡忡的对李源说。
“他一会只要负责挨打就成,其他的都交给哥哥来做。李源很有自信。
”挨打,谁会打我们?”难道会是女方家看到三个鬼怪登门,准备打鬼?
“是啊,挨打,还是乱棍!”
“饮溪啊,这就是习俗啊!”
“该死的习俗。”
……
在太阳走到山巅的时候,江饮溪率领的迎亲队伍也到了顾家小院,这种格局的小楼给迎亲带来了莫大的困难,小巷子十分狭窄,本根施展不开。
如今催门的红包塞了无数,厚重的大门才开了一条缝,还要念诗,李源一路上前,亮开嗓子就开始念好几百年都没有变化的开门诗。
诗念完了,门又关上了,张轩大怒,喊过几个膀大腰圆的就开始推门,都是军伍里的厮杀汉,知道怎么把门闩撞断,一用寸劲,胳膊粗的门闩顿时碎裂,大门开向两边,门后还不时有惨叫传来。
江饮溪向前要进去,被李源拉了一把,稍一停顿,张轩就一马当先了,好大的一群妇人,个个拿着缠着麻布的棒槌,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想要还手,只闻见幽香阵阵,还不得手,只好用双手抱头,用身体硬抗瓢泼大雨般的棒槌。
李源这才带着江饮溪闲庭信步的穿过暴怒的妇人群,来到客厅,顾白一脸的不愿意,爪子伸得老长,没红包就不要上楼。
小舅子啊,在怎么不可以今天也得打发,见他瞅着江饮溪腰间的玉佩。这就看上了,江饮溪才弄明白,腰上挂的玉佩原来是贿赂顾白用的,一把就扯下来两个,塞到顾白手里,顾白并不满足,还准备再勒索一下。
李源在顾白耳边嘀咕一阵。就把顾白高兴地抓耳挠腮。江饮溪只模模糊糊的听见教他追人几个字。
楼上的闺房门口站着江饮溪的贴身大丫鬟小玉,今天她就是来给婉儿撑场子的,为了婉儿,小玉那张小脸对江饮溪就没笑过,婉儿和她是非常好的闺中密友,今天就彻底成了江饮溪的人了。
但是给婉儿撑场面的不止小玉,还有潭州城中的姑娘们,如今仇人见面格外眼红,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一个小篮子就伸了过来。李源大惊,人家的大丫鬟守门都是轻轻松松的由姑爷抛两个媚眼就搞定的事,怎么到江饮溪这里就要用好东西把篮子装满才成。
作为色中恶鬼,花丛老手,李源自然认出来这些人来,都是当年他们跟着江饮溪调戏的姑娘们,这个仇结的大了,难怪递个篮子过来,没用竹筐已经是给新姑爷面子了。
江饮溪全身被打劫个精光,连李源都没有逃脱厄运,也跟着糟了劫,小玉眉花眼笑的捧着篮子走了,连催妆诗都没让念,这一篮子足够这些姑娘们平息自己的怒火了。
门开了,喜娘后面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婉儿,脸上的粉不比江饮溪薄多少,被眼泪一冲都花了,正趴在顾父怀里受安慰呢,顾父也眼圈发红,一个劲的安抚女儿,见江饮溪进来,站起来,对江饮溪说:“好好对待婉儿,她是一个好孩子。”说完就扭身下了楼,似乎受不了这种场面。
江饮溪吃惊极了,自己养的毛驴还不知道驴脾气?婉儿早就巴不得和自己成亲了,对父母感情虽然有,说深也不深,还谈不到伤心,前些日子还问自己出嫁时如果哭不出来怎么办,会不会让人家笑话。怎么今天会哭的如此伤心,看婉儿泪眼婆娑,绝不是葱姜之类的东西造成的。
江饮溪只能认为事到临头,婉儿的感情闸门才豁然打开,不能自己。
直到搀扶婉儿上轿子,江饮溪才听到婉儿的声音道:“饿死我了。”
江饮溪哭笑不得,他也没吃,一直在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