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符点头:“孤知道。”
“但是拓跋嗣如今就在身后,再这么下去,我们根本走不出上党就会被拓跋嗣追上!”
“到时候若这上党大军无法与二弟汇合,被拓跋嗣与奚斤各个击破,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刘义符并不是看不清局势,相反,作为刘裕的长子,他在战争局势的判断上同样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只是看清归看清。
因为性格使然,刘义符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若是其他将帅,大半会选择牺牲一部分士卒来给其他大军逃生的机会。
但若是刘义符,他却做不到。
善良,这种优秀的品质,在某些时候却又会成为制人于死地的毒药。
刘义符不容蒯恩拒绝,便开始分割军队,将最后方的三千人留下来。
这三千人见到刘义符如此安排,似乎也知晓了自己的命运,变得极端安静。
直到他们看到刘义符也来到他们身前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才多了几分困惑。
“楚王殿下……您,不走吗?”
刘义符握住手中长枪:“不走了。”
其实哪里是不走,只是不想抛下大家走罢了。
作为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刘义符身上并没有丝毫的娇气。
但却沾染了几分魏晋风流的浪漫。
这份浪漫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刘义符能明显感到大家看他的目光不一样了。
留下的三千士卒此刻都知道了刘义符要与他们一同留下御敌断后的消息,这让他们的眼中再次充满了光芒。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大家怕的从来都不是死,而是被抛弃。
正如现在。
哪怕是留下,他们也知道他们不是弃子,而是牺牲。
虽然都是死,但却不尽相同。
被留下断后的三千士卒纷纷振臂高呼:“楚王殿下万胜!”
“楚王殿下万胜!”
这一刻,地动山摇。
蒯恩见到这一幕,对着身旁的副将交代几句后也是策马来到刘义符身边。
“蒯将军,莫要再劝,你现在尽快带着剩余人马朝南方突围。”
谁知蒯恩将手中大刀横置于马背,用一只独眼瞥了眼刘义符:“臣也不走了。”
刘义符一脸错愕。
“臣虽为军中将领,却亦是刘氏家臣。”
“身为家臣,岂有弃主君而私自逃生的道理?”
蒯恩这句话丝毫不像解释,反而如同在给刘义符开脱一般。
他早在刘裕刚刚从军时便一直护在刘裕左右,如此已是度过大半生。
心存死志,早就不足以形容蒯恩的状态。
之所以还硬撑着,不过是因为刘义符还在军中。
眼下既然刘义符选择留下,蒯恩又岂能再离开?
跟着刘裕走南闯北大半生,他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