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有人报案了,京兆府尹按职责就必须去探查清楚。这时按照大周律的规定,无论是皇亲国戚都要配合调查。
若没有京兆府尹掺和,凭三老爷的那句吩咐和在侯府里地位,说不定真的就把这件事瞒下去了。
但京兆府尹却来了……
三老爷立即扭头望向蒋明娆:“是不是你这扫把星报的官?”
蒋明娆只是垂头不语,指甲却掐入了手心,难掩内心的仓皇与不安。
乱套了。
一切全乱套了。
的确是她找京兆府尹报案的,但当时的她只想将杀人罪名,扣在蒋明娇的身上,并已准备好了人证与物证,糊弄京兆府尹府的官差们。
谁能想到这具尸体会是父亲的呢。
就算她再恨父亲,也知道父亲不能担上杀人的罪名,否则她的名声就会全完了。
可尸体已挖出来了。
京兆府尹的人就在门外。
在场家丁仆妇都猜到了父亲才是凶手。她没时间找到能替父亲顶罪,并串好所有说辞的人。
且以父亲的榆木脑袋,也不可能逃得过京兆府尹中人的审问。 一切竟成了死局。
四面皆是焦灼飘荡的楚歌,她身处其中无路可退骑虎难下。
饶是蒋明娆心性再狠辣冷漠,此时也乱了方寸了。
她该怎么办?
·
蒋安氏与蒋明娇赶到时,娇园外墙处已闹得不可开交。
争吵声怒斥声刀剑相撞声金戈声撞成的声浪一丈高过一丈,红衣衙役们不时一个过肩摔,家丁们反击一个窝心脚,沉闷激烈的打斗声令人头皮发麻。
平阳侯府的十几名家丁,与京兆府尹府的十名衙役们,已扭打成了一团。
场面混乱焦灼。
蒋安氏看着这一幕,太阳穴一阵一阵地发突:“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她喊得声嘶力竭,奈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如魔怔了似的,双目赤红地打得停不下来。
她的制止根本起不到作用。
她身后有几个粗手粗脚的仆妇和二房的家丁们,见势便扑上去想要将人扯开。
谁知他们刚扑上去,就被侯府家丁和京兆府尹衙役一人踹了一脚,还被挤出了包围圈。
不少人原本是劝架的,反倒被打出了火气,也跟着打了起来。
场面愈加混乱。
忽然只听如过年爆竹的砰地一声巨响,众人动作皆不自觉地一顿,紧接着一大缸凉水兜头将他们浇了一个透心凉。
他们抹了一把脸,刚想要怒骂与呵斥,扭头便见蒋明娇立在水缸边,与丫鬟们一起手持水瓢,身后站着一群手持出鞘利剑的侍卫,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她问了两句话。
“都清醒了吗?”
“还要接着打吗?”
都被浇了个透心凉,还有带刀的侍卫虎视眈眈,还有什么不清醒的和要接着打的。
众人皆羞愧地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