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春日风起,卷起了众人的画卷。好在众人皆有镇纸,压住了飘飞的画纸。
只是不巧。
蒋明娇当地恰好在低头调墨,一时不防竟让那轻薄宣纸,被一阵风卷到桃林里去了。
白术忙起身道:“小姐,我去捡回来。”
蒋明娇无甚着恼地点头。
一张残画罢了。
她复又取出一张纸,让魏黑黑用剑给她压着,重新画了起来。
魏清轩解下剑,起初还嘟噜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被蒋明娇拧着耳朵教育了一顿,疼得嗷嗷嗷地叫后,悻悻然乖巧闭嘴了。
第二次提笔时,蒋明娇明显感觉到用笔时更顺畅,意境勾勒亦比第一次更悠远。
蒋奕文瞥了一眼:“这便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蒋明娇亦是莞尔。
片刻后白术回来,神情很是沮丧:“小姐,我没有找到你的画。我方才明明看着那纸吹到了那边,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蒋明娇不甚在意:“一张残画罢了,上头又未标明我的名字,丢了便丢了罢。”
白术认真点头。
若是小姐署了名的画,她说什么都要找回来的。
·
两个时辰过去。
奉山居士那边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奉山居士果然才华出众。”
“在书画上的才情,奉山居士居当世第一,无人敢居第二。真正是令我等自愧不如。”
“好生出众的意境与用笔,这诗亦是极为出众。”
……
奉山居士拎起一张墨迹未干的画,飘然得意地抚着胡须,坦然接受着众人夸奖。
只见他画上画着一个农家小院。
小院的天阴着,正下着朦胧细雨,墙角种着一树桃花,桃花已过了花季,只剩下嶙峋枝节,三两枝越出了院墙外。
春意阑珊。
一个纤弱少女拎着小篮子,跪在桃花树旁的坟墓前哭泣,旁边是满地零落的桃花。
旁边题着一行小字。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幅画与诗的确出众。
奉山居士自己都觉得这是他的巅峰之作之一,被众人吹捧着不免更加自得。
忽然有人提到。
“奉山居士这水准,只怕比蒋侯爷要高出不少了。”
“说到蒋侯爷,方才那蒋公子呢?”
“蒋公子方才好像也作画了。”
……
众人皆循着方向看去,却并未看到意料之中的轮椅。
原地空空荡荡。
“该不会胆小的落荒而逃了吧?”一人小声嘀咕。
奉山居士露出不屑,又不免庆幸。
还好这小子又自知之明。
忽然有人惊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是蒋公子的画。”
原来是河石上正用鹅卵石压着一幅画。
众人纷纷挤过去。
“我看看,我看看,那蒋公子到底画了什么。”
“我也要看。”
“都让让。”
……
连奉山居士都探了脑袋,望向那一幅画。
然后众人一瞬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