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王是何等精明之人,极快察觉出阮靖晟有意遮掩下,神色的一丝变化。他饶有兴味地挑眉,又饮尽一杯酒。
弯弯绕绕问了这么多问题,才以最不经意的口吻问这女人,看似不在乎实是关心则乱。
——这个女子对他很重要。
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阮靖晟亦意识到失态,豁然站起身冷冷警告了眼回鹘王,对看管他的士兵吩咐道:“好好看好他。”转身回了自己帐篷。
掀起帐篷门帘入内。
他立于红木矮桌前,取出那一卷已被他查看过数次的画像。徐徐将丹青画卷铺开后,定定看着那画卷上神态气质不同,容貌肖似娇娇的女人许久,他沉沉吐出口气将画收了起来。
苗疆人。
擅长易容?
那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或者说她们又为何采用这一张面庞?为的是迷惑谁栽赃谁警告谁?
他提笔梳理起迄今为止所有线索记录,对着纸静静思索片刻,他将那张纸在烛台点燃,静静看它燃尽成灰尘。
蜡烛发出毕卜燃烧声。
刀二通报过后,掀起帘子大步而入:“将军,夫人的信。”
阮靖晟望着那纸片燃尽成灰,面庞冷意顷刻雪融,唇角浮现温和笑意:“拿来我看看。”
刀二捧来一只大雕。
这是一只极英俊的白雕,个头比寻常鸟类大上数圈,羽毛雪白根根分明,柔顺仿若能折射流光,乌黑圆亮的眼睛格外有神,看人时炯炯生辉,给人它是一只极机灵的鸟的错觉。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掩盖它慢半拍的假象。
阮靖晟自雕脚取下信件,饶有兴趣打量这只雕。他记得这是他亲手猎下,送给娇娇的白雕,见其长得颇为壮硕,“娇娇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刀二沉声道:“叫傻雕。”
“沙雕?”阮靖晟狐疑道,“这只雕似乎并不是沙雕的品种,怎么取了这么一个名?”
刀二重复解释一遍。
阮靖晟只听过一遍这名字,还以为娇娇是说玩笑话,没想到这雕大名居然就叫这二字,不由得爱怜看了眼傻雕,那目光犹如看被父母取名叫二癞狗的天下第一俊俏探花郎。
“将它带下去休息吧。”
刀二应是。
阮靖晟又好奇地问:“对了它听得懂人话吗?”
刀二沉默片刻:“据说是听得懂的。”就是反应比较慢。
阮靖晟揉了一下它脑袋,逗弄地叫道:“叫一声试试?”
傻雕英姿飒爽地盯阮靖晟,高傲地沉默。
阮靖晟也不恼:“让它好好休息吧。”
刀二将傻雕抱走,走到帐篷门口,才扭头犹豫道:“将军,您真不打算将您不日就要回京的消息提前告知夫人?”
阮靖晟点头道:“暂时不用。”
倒不是怕娇娇走漏消息,只是他前几日在与国公爷对炉饮酒闲谈时,曾旁敲侧击打听娇娇*小时候事情时,国公爷提及了一件事。
当年国公爷亦是出征久未归,回程时没有提前告诉娇娇,却带了许多礼物回家,想给娇娇一个大惊喜。娇娇果然高兴坏了,抱着国公爷脖子不放,在国公爷怀里赖了一天。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