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嫦认真点头。
虽然二姐姐聪明飒爽手腕厉害,贞姨娘不一定能害到她,她们却不能不提醒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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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芜苑。
屋子里烧着地龙,红木条案上一个汝窑釉色细口花瓶里,插着几株嶙峋白梅条,指甲盖大的白梅展开,星星点点清雅幽香。屋子空气都因而带上梅花幽香。
丫鬟仆妇都被打发出去。
屋子里只贞娘与淑娘两个人在。仔细听能听见外头冬日啾啾的鸟鸣声。
贞娘正裹着厚厚锦被,褪着外衫,露出光洁细腻肩头,只穿一个粉色肚兜,躺在拔步大床上,任由淑娘用一块棉帕子裹着热腾腾的汤婆子,给她轻缓又温柔地滚着肚子。
“好些了吗?”淑娘见汤婆子里水冷了,起身去炉子上换了滚水,再次给贞娘揉了起来。
贞娘轻快地道:“看见姐姐这么照顾我,我这肚子疼自然就好了一半了。”
“又贫嘴!”淑娘点了点贞娘秀净脑门,难掩担忧地叹气,“你这身子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一到了小日子就还疼得和去了半条命似的,让人着实放心不下。早知道那天我就应该早点赶到的。”
随着淑娘的话,贞娘不由得想起了曾经。
当初她与淑娘结缘,便是因她生母陈姨娘生了儿子后,想用七岁的女儿博宠顺便陷害同院的傅姨娘,让她假作落水生生在冬日水里泡了两刻钟,等着陆二老爷过来。
得亏淑娘来得及时,赶紧叫人把她捞了起来。
她侥幸捡回一条命,醒来第一件事却是被生母陈姨娘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她和淑娘坏了她的大事,没能除掉已有男胎的傅姨娘。
贞娘望着心狠陌生的母亲,和半夜偷偷来看自己的嫡姐,终于没忍住趴在姐姐怀里哭了。
从此贞娘便认定了姐姐。
有聪明的淑娘护着,她大病一场后日子好过不少。
二人都以为当年那事已经过去了。她却在十三岁来初潮时发现依旧落了病根。她得了宫寒症,不仅每次葵水时疼痛难忍,还极难受孕生孩子。
“姐姐可别这么说。”贞娘用脑袋蹭着淑娘手掌,乖巧地如撒娇的漂亮小奶猫似的,“我这条命都是姐姐捡回来的。姐姐若还要自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愧疚了。”
宫寒不能受孕又如何,反正她这辈子眼里只想看这姐姐一个人,才不要多出一个人分她的注意力。
且正因为有这宫寒症,她才能惹来姐姐的怜惜,一步一步地和她走得越来越近的。
她一丁点都不后悔。
淑娘揉了揉贞娘头发,不好再提旧事,勾起贞娘伤心,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方才去金姨娘处,打听到什么没有?”
贞娘摇头:“金姨娘什么都没说。我打听过了听说她在姨母势大时过得落魄,是被府里二小姐搭了把手才撑过来的,只怕不会帮着咱们的。”
淑娘蹙起眉头:“倒是浪费那一碟子樱桃了。”
那可是个金贵东西,贞娘可喜欢吃了。
贞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