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天色未明,因连日大雪,空气冻得人哈口气都能凝固成冰。阮靖晟立于队伍最前方,令人大开粮草库存,给每两个将士发了一瓶浴春烈酒,令他们饮尽暖身。
半瓶烈酒下去,所有人都由内而外暖了起来。
阮靖晟才领兵出征。
——抓给他们下套子的突厥军去。
根据斥候情报,突厥军队子时便已埋伏在雪地里。半晚上下去,人只怕早已冻成了冰棍,正发现自己上当了垂头丧气撤退呢。
果然阮靖晟率大军到时,恰好碰见了突厥军队内讧。
借着清晨熹微晨光可以看见,一个深深峡谷旁的高高雪坡地上,一大批突厥人皆披着白色毛皮,趴伏在雪地里等待,看军队规模至少有三万五千多人。
突厥军队前方。
一个突厥首领模样的人,扇了旁边一个军师模样的人一巴掌,那怒吼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你不是说对大周军队了若指掌,按照魏国公的脾气,今天一定趁胜追击地出来吗?现在人在哪里?”
那人似乎低低说了句什么。
突厥首领模样的人怒气消散了些,却仍瞪了他一眼,转身对一个首领说了什么。
长长的撤退鸣金声响彻山谷。
“撤退——”
就是现在!
阮靖晟挥舞起了锋利大刀,一夹马腹,高喊一声:“冲!”
一群大周将士便冲了上去,各个因烈酒胸中有一团火在烧,热火朝天、气势汹汹。
与突厥人蔫头耷脑,嘴唇发紫,腿脚冻得不能挪动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军师模样的人反应极快,眼眸飞快一缩,转身三两下扒下衣服,钻进了人群里,一溜烟没了影子。
突厥首领却已退不了,目眦欲裂,难以置信地望着阮靖晟:“你们怎么会现在才来!”
随即他反应过来。
“你们,是你们在埋伏我们!好啊,你们中原人真是太狡猾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以为我们是螳螂,竟不知蝉已变成了黄雀!”
他悲怆地放声大笑,笑声在山谷回荡将雪都震掉不少。
阮靖晟不喜欢放狠话,沉默寡言地上前拿刀拼杀。那首领是个硬骨头,哪怕胳膊都冻僵了,都不肯认输。
两人缠斗了十来回合。
阮靖晟终于一刀斩了他的胳膊,令其大伤,后对一个士兵道:“把他捆起来带回去。”
这一场打得太容易了。
这天气实在太冷。在雪地里埋伏了半晚上的人,便是没冻死手脚也已冻硬了,许多突厥人嘴唇乌紫,冻得连爬都爬不起来,更别提提刀拼杀了。
大周将士几乎是捆粽子似的,只用拿绳子将人捆起来,串起来赶尸似的牵着走就行了。
因此战事结束得也极快。
大周将士以打扫战场的速度,毫发无伤地结束了这一场战事,俘虏了三万多的俘虏。
唯一遗憾是让那突厥军师跑了。
惊鸿一瞥时,阮靖晟总觉得这人面孔熟悉,似乎是见过的,却可惜被他跑掉了。
——他会不会是那个贵客?
但另一个意外的收获,弥补了这一份遗憾。
望着其中一个年老的俘虏,连阮靖晟都惊讶地略一挑眉:“怎么会是他?”
这功劳可海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