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帝拂袖而去:“今日廷议到此为此。”
内殿里。
昭仁帝望着洪喜禄,压低了声音道:“确定给庞仲做手脚那名太医可靠,不会被庞仲察觉?”
洪喜禄低声道:“陛下,那太医乃是臣多年相交的好友,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昭仁帝道:“那就好。这一回,就让庞仲好好病一回吧。”
——没了庞仲在朝,借着江南之事,他才好插手许多事,安插一些自己的人。
洪喜禄侯立不语。
望着手里的信,昭仁帝叹了一声道:“端方真乃朕之肱股之臣啊,是朕对不起端方。”
那是一封蒋侯爷亲笔信,记录着江南民间实况,及官场上的敷衍塞责应对,每一笔都字字泣血。
这一次叩响登闻鼓的扬州知府,亦是蒋侯爷的手笔,是为将江南官场拼命捂的盖子捅破。
否则这些庞相门生凭着庞相权势,或许真能把事情瞒到江南人都死绝了,再换个地方当官为止。
只是望着‘江南瘟疫发展迅猛,不到一月染病者已达数万,臣与臣之长子已被灾民感染,叩请陛下赐下良医良药。’
昭仁帝有些挪不开眼,许久才道:“去太医院让他们挑最擅长治疫病的大夫,立即前往灾区协助牛成许救灾,务必要保证蒋侯爷与其子的安危。”
“另外派个人去侯府,悄悄告知此事,让她们早做应对吧。”
他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蒋家二房唯二两个顶梁柱啊。
·
平阳侯府。
二房。
花厅里下午阳光通透,只因地龙刚烧显得有些凉。
从蒋安氏蒋明婉到蒋明妙,二房所有主人齐聚一堂,垂手恭敬立着听着小黄门的口谕。
小黄门模仿昭仁帝口吻道:“江南疫情严重,蒋侯爷与蒋大少爷亦被疫情所感,朕已派良医前去医治,定能保其完全,望侯府早做准备。”
说完然后才朝蒋安氏行礼:“陛下口谕已完,还望侯夫人万务珍重自己。”
片刻寂静。
众人表情有一瞬茫然,随即明白过来后,表情都惨白如纸。
蒋明婉腿脚发软,扶着椅子,跌坐了下去:“父亲、大哥,这不可能!”
椅子被她推得发出嗞——的一声刺耳的响。
蒋安氏愣了一瞬,面上已无声无息淌满了泪,踉跄着就要往后歪,嘴里喃喃着道:“侯爷,文哥儿……”
蒋明妙茫然望着母亲与姐姐,忽然感受到了不安,大声哭了起来:“娘亲,你别、别哭。”
她怀里的小白都感受到了不安,大声嘶叫了起来。
丫鬟仆妇们听见动静,都冲了起来:“小姐,你怎么了?叫大夫,快叫大夫!”
“夫人,我扶您坐下,您真了,手怎么这么凉?快来个人去给夫人请大夫。”
屋子里顿时人来人往,吵吵闹闹,人声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蒋明娇断然喝道。
“全都给我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