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呆了十几年,许白焰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回忆起前世当学生时的感觉。
但是经过了朝都学堂的一个多月的课程后,他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清澈懵懂的年岁,
比起在虞城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师而言,朝都真的和前世的大学生活很像。
有些尴尬的是,许白焰对于‘诗词’一科的课程兴趣很淡,反而对去符院当旁听生有着浓厚的兴趣和向往。以至于每天下课后,他总会不知疲倦的走上几条街的路程,然后进入那栋孤零零伫立在广场中央的建筑之中。
而且让很多人都不解的是,这位新晋的头名书生似乎很是在意自己招考的分数,总是去诗词和乐理的先生那些说些什么。
这些天,诗词一科的成绩总算是被一位老先生说通了,以字为诗在以后似乎可以成为一种新的艺术载体,但是乐理这一块,许白焰还是不满意,所以隔三差五的,他就要去一趟,颇有一种‘讨说法’的感觉。
再说符院......这个院系和其他的院系不同,是一个靠天赋来当敲门砖的学科,所以不存在‘课外爱好’这一说,自然也就没有旁听生。
然而此刻,坐在符院某间讲堂最前排的那位学生,本不是符院的人,却听得比谁都认真......可他的这种行为落在其他学生眼里,早已经变成了一种情窦初开的才子佳人之间的小情趣了。
没有人会撵许白焰走,也没有人会质疑一个没有天赋的人干嘛天天还要来这里听课,更加没有人会在背后嘀咕,这个穷书生干嘛天天黏在谢清婉身边。
之前的种种猜疑,嫉妒,闲言碎语,都随着那天招考放榜,还有沅漓河畔的李红壶一曲琴音,被打碎成渣渣,甚至于连符院的老师们都很喜欢这位学生,即使他没有天赋。
因为他听课实在是太认真,写的字又实在是太漂亮。
“所以,符意到底是什么?”
放课后,许白焰跟在一位老先生身后,一边往符院大门口走,一边问道。
“哈哈。”老先生扶着胡须笑道:“符意本无形,但是却确实存在,它就在你我周遭的风中,在这阳光雨露之中,随手一挥,便能触及到,但是人们却感知不到,只能靠笔墨作为载体才能够呈现出来。”
“可是......如果载体是笔墨,那天下的笔墨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为什么会随着人的不同,便能分化出【有符意的人】和【没有符意的人】?”
老先生皱眉:“这......这我回答不上来,因为大秦千百年来,研究符文的人都是拥有符意的人,就好像是男人永远无法体会女子怀孕时的感受一样,所以至今也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符意这东西还会因人而异。”
许白焰犹豫了一会儿:“先生,你说......人和符有什么区别?人可不可能成为某种符?”
“哈哈,奇怪的想法,自然不行。”
“那如果有人说【你不是符师,你是符】,那此话又该如何理解。”
“这......”老先生皱眉道:“应该是随口的胡言乱语吧。”
许白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先生看着眼前学生,回想开学至今他的种种表现,也不禁感叹:“白焰啊,你是我见过最努力,也最懂得思考的学生了,但是符这种东西,终究还是要看天赋,不是后天能够弥补的,所以......不要耗费过多的精力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我听说过你的诗词和乐曲的才华,已然是惊才绝艳,所以不要强求啊。”
“晚辈谢谢老先生教诲。”他很诚恳且带着感激的回应着,但是语气中却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
“哈哈哈———”老先生笑道,似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就知道你是个讲不通理的倔人!这样吧......你去符院的书楼看看,那里有朝都学堂收罗的世间各地的符道书籍,其中不乏人们对于符文的研究和看法,也许你的很多问题能在那里得到解答。”
许白焰一听,立刻施礼道:“谢谢老先生。”
“哎,没什么值得谢的,我只是想让你早点放弃对‘符’这东西失去兴趣而已。”老先生语重心长的道。
此时,二人也已经走到了符院门口,老先生挥了挥手,示意今日的解答环节就到此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