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不来还自在些,”周绥靖翘着二郎腿,“省得我们吃个饭都不安逸。”
不是吟诗就是作对,没得考考学问,烦。
苏希锦第一次听他叫韩国公“老头儿”,神色诧异。
周绥靖耸了耸肩,“反正他不在这,在这我肯定还叫国公爷。”
他虽然四肢发达、神经大条,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火堆上的羊肉熟了,小厮将肉切好,装成盘端来。
苏希锦接过递给林舒立,“你吃吧,我自己切。”
她让丫鬟帮忙弄点调料,自己上前将羊肉切成薄薄的一片,蘸在碗里吃。
“穷讲究!”周绥靖撇了撇嘴。
要不怎么说他不讨喜呢,嘴欠。
苏希锦低头切片,腹诽心谤。
剩下的人各吃各的,也不跟着打趣。说到底,他两一个皇族,一个国公爷关门弟子,身份都比他们这些伴读高。
七月天黑得晚,今天却突然降温,清风阵阵。
周绥靖:“上次我随皇上去林场围猎,鹿肉也是这么烤的,就是烤到一半突然变天了,我们......我X!”
他说着一抹脑门:“还真下雨了。”
大雨来得突然,所有人开始往屋里跑,丫头小厮收拾着残局。苏希锦跑到屋里时,衣裳已经湿了大半。
商梨急冲冲赶来,手里抱着一叠衣服:“公子让我给小姐换衣服,不然着凉染了风寒。”
她口里的公子自然指的韩韫玉。
“多谢。”
“公子还说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他已经派人前去告知林夫人。让小姐不要着急。”
“姐姐替我跟韩大哥说声谢谢,”苏希锦心存感激。
大雨果如韩韫玉说的那样,哗哗啦啦下了两个时辰还不见停。
许久,韩国公派人来说溪水涨了,让她就在红宅歇息。
这是苏希锦第一次在红宅留宿,许是换了地方,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睡着,半夜时,外面又传来喧哗声。
“我出去看看,”商梨点燃蜡烛,打着灯笼出去。
回来时脸色发白,“公子发病了,顺才正去叫大夫。”
苏希锦见她神色慌张,手臂发抖,紧张问:“很严重吗?”
“苏小姐不知,公子每次发病都是九死一生,御医说只能靠自己挺过来。”
苏希锦眉头紧皱,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却危在旦夕。
“我们过去看看。”她说。
翠竹阁灯火通明,韩国栋双眼泛红,来回不停踱步。旁边周绥靖与几个伴读神情严肃。
只听里面一阵响动,大夫施完针出来,“老夫穷尽一生心血,然无能为力,能不能撑过去,还看天命。”
即便经过了许多次,韩国栋仍觉双眼发黑,身子摇摇欲坠。苏希锦扶住他,并随他一同进入内室。
床上,韩韫玉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双手紧抓住床沿,胸口激烈起伏,呼吸困难。
韩国栋轻拍他胸口,为他顺气。
苏希锦愣住:“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