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放下手里的书,他掀开眼睫,鸦青色的眼睫在眼睑上落下一片淡淡的暗影,无端阴翳。
“我不能来?”陆泾川唇瓣张合:“对,我是陆氏总裁,来这里不合适。合适过来的是南淮和阿辞。”
宋梨顿住,“陆泾川,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有意思?”
“这种话听上去容易让我误会!我希望你少说!”
这种话,总让她产生陆泾川还爱她的错觉。
男人翻了个身,在床上躺下,怀里抱着她的被子,阖上了漂亮的眸子。
宋梨只觉得不对,丢下手包,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过去,伸手拉住陆泾川:“你干什么?我们已经准备离婚了,你不能睡在这里。”
陆泾川手臂用力,宋梨一阵眩晕,人已经被他压在了床上。
鼻翼间有男人身上的血腥味。
这么大的动作,他身上的伤口肯定已经裂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梨气的声音一度哽咽,陆泾川伸手,大拇指揉住女人的唇角:“矫情什么?你和奶奶做了这个交易,你选择了仇浅,不就算是变相妥协吗?”
“离不了婚,还要把离婚挂在嘴上,陆太太是为了恶心我么?”
宋梨僵住。
男人压在她身上,气息灼热,宋梨只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你同意,我们还可以离婚。”宋梨理智地开口。
“是么?不是我的人,凭什么用陆家的资源?”
他眸光很沉,唇瓣殷红,脸色雪白。
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格外的不舒服,宋梨完全弄不明白,这么难受,来这里让彼此都不痛快做什么?
“宋梨,我可能逆转不了奶奶的意志,但是叫回一个仇浅,还是可以的。”
宋梨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了陆泾川的衣领。
洁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唇:“陆泾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男人忽然静默。
灯光很亮,他脸上的情绪一览无余,似乎迟疑。
这绝对不是不知道的表情。
“是褚越吗?”宋梨问出口。
男人翻身,近乎自虐,脊背靠在床上,和宋梨并排躺在大床上。
“我在绿城香榭里滑倒,也是她做的,对不对?你把她送到国外,是为了保护她?”
想起往事,心口钝痛。
宋梨却早就已经不会哭泣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如果褚越只是想让你和林珊在一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对你能有多少敬重?你的孩子,她能眼睛不眨地动手除去,一流世家继承人血脉里流淌着的只有冷血无情吗?”
陆泾川低笑一声,这声音里满是讥讽:“按照陆太太这么说,全世界的人都把钱权丢下,和陆太太一样,用一张嘴彰显自己贫穷自己高贵不就好了?”
宋梨跟着笑。
陆泾川看向她,他睫毛那么长,根根分明,让黝黑的瞳仁更加深邃。
“阿川。”
一颗泪珠,从宋梨的眼角滑了下来,她笑着。
“这一刻,我无比庆幸,我们的孩子没能出生。”
这句话落下,宋梨清晰地看见,陆泾川眼底所有的平静碎裂,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侧过头。
还是第一次,宋梨似乎在陆泾川身上,看到疑似狼狈的痕迹。
脖颈被他握住,陆泾川眸光闪烁,凶光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