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做?是继续留在岭南,帮陈家稳住局面,还是回京市照顾十殊?”
郑纯听了他的话,忽然很想笑。
“你就要跟我说这些吗?难道你以为我去京市就顾不到岭南这边了?还是说,我留在岭南,顾十殊就会因为我不去照顾他而恨我一辈子,他是那种人吗?”
像顾庭茂这种处心积虑多年的老狐狸,而且还是心理变态,居然会用这种小伎俩?
当然不止。
顾庭茂真正要说的话,在后面——
“你别急,我只是提醒你,趁现在十殊还没有跟别人结婚,你还有资格去看他、去照顾他,抓紧机会吧。”
“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病倒吗?只是积劳成疾的话,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顾庭茂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纵然真的是个圈套,郑纯也不得不往里钻。
“你对他做了什么?顾庭茂你是疯了吗?他好歹是你侄子!是顾家人!”
顾庭茂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声音十分瘆人:“那又怎么样?我也是顾家人,当年他们有谁因为我是顾家人,就对我心软了呢?”
郑纯气的猛然起身,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陷入皮肉之中。
“当年的事你去找当年的人算账,报复在他身上算什么本事!他招你惹你了吗?!”
三年前顾庭茂内斗失败之后,顾十殊原本是有机会赶尽杀绝的。
可他看在顾庭茂终是顾家人的份上,看在顾庭茂是顾十堰亲生父亲的份上,放了顾庭茂一马。
结果……
郑纯气得头昏脑涨,心口也一阵阵地发痛。
但顾庭茂却笑得更高兴了,缓缓吐出八个字:“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那你冲我来!顾庭茂,你冲我来!”
自从扛起陈家的责任之后,郑纯愈发理解顾十殊的难处。
如今两个孩子都留在了京市,她希望顾十殊能好好的。
“顾庭茂,你不是在帮丁罕吗?那你冲我来啊!顾家当年欠了你多少,你从我身上拿回去!”
“放心。”顾庭茂刻意装得和善的声音像一把不够锋利的刀,钝钝地在人的伤口上磨着,不轻不重的痛处将神经拉至最紧绷。
他说:“我知道你很爱十殊,所以我让你亲眼看着他娶别人!”
就像当年自己深爱方见苓,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顾庭岩的怀抱。
更可恨的是,顾庭岩最后竟然还辜负了方见苓!
郑纯觉得他是完全疯了,不想要再跟他说话。
但这个时候,顾庭茂却又给她扔了一颗雷:“十殊是中了慢性毒药,如果不能及时解毒,他的各个器官会在三个月之内慢慢衰竭,你会亲眼看着他,在痛苦中一点一点死去,但你无能为力。”
痛失所爱的滋味,郑纯在当年远走国外的时候,已经体会过一次。
但那时是生离。
倘若换成死别……
郑纯不敢往下想,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双腿无力地往下弯曲,慢慢跌回了座位上。
她的手也在发抖,手机随时有可能从手心滑落。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变态至此?
明明是骨肉血亲,居然能做出这么阴险恶毒的事?
郑纯甚至觉得,跟顾庭茂的疯狂扭曲比起来,陈鸣声那种大张旗鼓地想要自己的命,反倒显得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