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楚中菱揭下面纱后,原本热闹的瑧王府更加热闹了。
侍卫们每天都会看着一张同他们王妃一模一样的脸在他们面前来来去去,来来去去也就罢了,这位大湘国公主还会时不时问他们,“你们猜猜我是谁?”
侍卫们,“……”
一开始他们是凌乱的,两张脸一模一样,他们完全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只能通过她身边的鞠嬷嬷确定她的身份。
但多几次后,侍卫们就无语了。
毕竟他们王妃可做不出这种傻里吧唧的事……
而楚中菱除了时不时‘为难’侍卫们外,还会跑去十皇子那里。
小家伙一开始也是傻傻分不清,总会稚声稚气无比乖巧的喊‘小皇婶’,但多两次后,他一看到楚中菱就直接说道,“你是公主,不是我小皇婶。”
楚中菱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家伙绷着小脸,满满的都是嫌弃她的表情,“我小皇婶可疼我了,每次跟我说话都会摸我的头。”
楚中菱,“……”
她可是公主,动不动就去摸人脑袋,成何体统?
吕芷泉尴尬的替儿子圆场,“公主,彰儿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不停的暗示儿子,让儿子别再出声。
等到楚中菱觉得不好玩离开后,小家伙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问吕芷泉,“母妃,您为何要说彰儿不懂事呢?明明是公主她不懂事,天天扮成小皇婶的样子到处骗人,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傻!”
吕芷泉蹲在他身前,哭笑不得地哄道,“母妃知道不该那样说你,但她是客人,我们让着她一些,不然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不礼貌。”
小家伙还是很生气,“可她成天骗人,就是不对!”
吕芷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公主她就是觉得好玩,相信母妃,要不了多久她就不会再这样了。”
她看得清楚明白,楚中菱就是图个新鲜好玩。
说白了,就是这位公主娇贵惯了,不谙世事,所作所为都是凭着性子来。一旦她觉得不好玩了,自然而然也就消停了。
而对于楚中菱在府里的种种行径,柳轻絮也是一清二楚的。
江小七重回她身边,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向她汇报楚中菱的一举一动。
柳轻絮除了无语外,是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位公主大人。
转眼到了十五。
因为楚中菱要扮成瑧王妃去柳家,燕巳渊与柳轻絮商量好了,让她们先去,他随后就到。
他既不想跟假冒的‘瑧王妃’走一块,也不好跟假冒的‘公主’走一块,惟有他后面出现才能避免尴尬。
马车行驶在去柳家的路上,楚中菱巴拉巴拉地说着话,就跟闹山麻雀一样,一会儿嫌弃瑧王府的膳食不够丰盛,一会儿又嫌弃瑧王妃的人不够灵巧,最后话题突然又转到了燕巳渊身上。
“楚中菱,你怎么会想到嫁给瑧王的?”
前面柳轻絮都没搭理她,任由她在那里叨叨叨,但见提到自家巳爷,且还面带嫌弃的神色,那就有些不能忍了。
“怎么,有问题吗?”
“我听说瑧王命犯天下孤星,已经克死过好几个女人了。而且我还听说瑧王十三岁就上阵杀敌,暴戾成性。据我多日观察,发现他还真是不好相处,外头那些传闻不会是真的吧?如果是真的,那你嫁给他岂不是太危险了?”楚中菱一脸的严肃,仿佛她嫁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
柳轻絮忍不住失笑。
被她气笑的!
“你笑什么呀?我可是跟你说正事呢!”楚中菱见她发笑,开始不满起来。
“就算瑧王命犯孤煞、暴戾成性,可我已经嫁他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柳轻絮没想与她多作解释。
燕巳渊的事,她都了解清楚了。
那所谓的‘天煞孤星’,不过是为了反击某些人的借口罢了。苏皇后怕他有野心,为了监视他,找各种理由给他塞女人,他出于对长嫂的敬重,不好明着拒绝苏皇后,只能对外宣称自己犯天煞孤星命,然后再用点手段把苏皇后塞给他的女人处理掉。
如此一来,苏皇后不好再给他塞女人,也避免了外界说他不敬尊长。
至于暴戾成性,那更是不经之谈了。
上战场有不杀人的吗?
不是因为杀敌而上战场,难不成去战场是为了看联欢晚会,要载歌载舞才正常?
楚中菱挪到她身侧,压着声音与她说道,“要不你把瑧王休了,跟我回大湘国吧。如此,我也不用来和亲了,还能承欢父皇母后膝下。”
柳轻絮黑着脸,险些没忍住把她从马车上扔出去!
“你不想和亲就直说,若要拆散我与瑧王,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诶,我就说说而已,你生什么气啊?”楚中菱看着她眼中的怒意和敌意,委屈得噘起了嘴,“大不了我留在玉燕国陪你就是!”
“我不需要人陪!”柳轻絮冷声拒绝。
“那可不行!”楚中菱又不甘示弱地瞪着她,“母后说我欠你一条命,不能丢下你独自享福,要我在这里弥补你!”
弥补……
柳轻絮斜了她一眼。
成天到晚跟个傻子似的,没给她添乱她就谢天谢地了,谁稀罕她的弥补!
不过她有些好奇,“你怎么就欠我一条命了?”
楚中菱鼓着腮帮子,再瞪了她一眼后,才闷声闷气的说道,“说起来都要怪那个老神棍!当年他非说孪生子是不祥之兆,皇祖父深信不疑,于是听了那老神棍的话,要将我们中的一个拿去祭天。一开始皇祖父选中的是我,因为我身子比你弱,看着就不像能养活的。父皇和母后商议过后,决定把你送去祭坛,然后从中把你调换送去别处。因为你身子好,去了别处也不用担心养不活。”
柳轻絮是真没想到内情居然是这样的……
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反正就是替原身唏嘘感慨。
在柳家除了柳夫人穆琴疼爱她外,没一个人疼爱原身。如今她血缘亲人找来了,却已是阴阳两隔。
想到什么,她朝楚中菱问道,“我娘和母后是何关系?我是如何到玉燕国来的?”
楚中菱也没瞒她,“穆琴与母后相识于豆蔻,后来他们结成了异性姐妹,你就是她带来玉燕国的!”
柳轻絮很是不解的看着她眼中的气性,“我娘帮了忙不是?你为何对她心生怨恨?”
楚中菱气呼呼的道,“她是帮了我们一家,可是她把你抱走以后也不留个音信,直到好多年后她才派人送书信给母后,告诉母后她在玉燕国,还做了镇国将军府人!那几年母后成天以泪洗面,痛苦不堪,可她还在信中要求母后,不让母后派人来玉燕国寻你,直到她病逝前才又书信母后,说她命不久矣,可以来玉燕国接你回去了。”
“她是将军夫人,又是柳家嫡母,若你们冒然跑来寻亲,不但柳家会失颜面,她也不好向世人交代,毕竟那时柳家只有我一个嫡女。”柳轻絮低声道。
站在穆琴这位养母的角度,她能体会她的处境和心态。
在病逝前,穆琴应该知道了柳景武有外室,所以才让大湘国那边来接人。因为穆琴清楚,一旦没有她庇护,养在她膝下的女儿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