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元茵何止是气,简直就是恨到想抓狂。
自从她被接回柳家,她所穿的、用的、吃的,样样都强过柳轻絮,就连柳轻絮院里的丫鬟,都因为她一句话就被柳景武派到她身边服侍她。
柳景武还多次告诉她,虽然她不是嫡女,但她在柳家的待遇绝对不会比柳轻絮差,正因为如此,她从来没把柳轻絮放在眼中。
不曾想,柳景武突然一改态度,一下子要给柳轻絮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
不是十两!
她出嫁时嫁妆都不值十万两,柳轻絮这个贱人,凭什么值这么多银子!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觉得爹给了我银子,你心中不快?”柳轻絮看着她那白森森的脸以及紧咬后牙的模样,假装不解的问道。
柳元茵下意识的朝外面看了看。
虽说燕容熙和燕巳渊他们所在的位置与她们隔了两道大屏风,但他们在小厅谈话她们都能听见,那她们在卧室说话他们同样能听得一清二楚。
尽管恨得肠子都快打劫了,可她为了不让燕容熙更加厌恶她,只能违心的说道,“大姐姐说笑了,爹爹疼爱你是应该的,毕竟你也是爹爹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不快呢?我不过是担心爹爹罢了,虽说爹爹一年俸禄也不少,可要他一下子拿出十万两银子恐怕也不容易。想他戎马一生为国南征北战,如今太平盛世也该他安享晚年了,就算爹爹能拿出那么多银子,那他晚年岂不是很拮据?”
换言之,柳轻絮太不懂事了,说严重点甚至有些大逆不道。
连老父亲的养老金都不放过!
然而,就这种‘锅’,能把柳轻絮砸倒?
她掩嘴一笑,对柳元茵说道,“小妹,你忧虑过头了。以咱们爹爹的身份地位,晚年怎么会拮据?先不说有元杰会为爹爹养老送终,我们做女儿的也有赡养老人的义务,总不能嫁出去了,就真把自己当泼出去的水了,就不管老父亲的死活了吧?再说了,我如今是瑧王妃,而你是太子侧妃,将来太子继位,你还有可能做皇贵妃,难道我们姐妹两个养个爹都养不起?”
柳元茵差点吐血。
家底都快被这贱人掏空了,而她什么都没得到,还想让她给爹养老?
凭什么?
可面上,她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就在她扭曲着一脸假笑时,燕巳渊突然从外面进来。
“小皇叔。”柳元茵福了福身,在他冷酷的威压下退了两步,把床头的位置让了出来。
燕巳渊冷漠的眸光从她脸上掠过,随即弯下腰将柳轻絮抱了起来,“该换药了。”
柳元茵一听,赶紧献殷勤,“小皇叔,不如让元茵来服侍小皇婶吧。”
燕巳渊一记冷眸睇过去,除了嫌弃还是嫌弃,“她小日子来了,你确定能服侍好她?”
闻言,柳元茵不由得僵住,脸色更是青白交错的变化着,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望着他们。
小日子……
堂堂的瑧王居然给女人处理月事?!
“柳侧妃,您这边请。”秀姑进来,恭敬的引她出去。
柳元茵恢复神色,状似不解的道,“小皇叔,这等女人的事怎能让您做呢?多晦气啊!”
燕巳渊刚为柳轻絮解开腰带,听她如此一说,大手顿住。
但他不是把柳元茵的话听进去了,而是冷眸转向柳元茵,反拿她当怪物看,“本王十三岁从军,杀过千军万马,你是在说本王晦气?”
柳元茵刚恢复的脸色又如调色盘一般,一半青一半红。
柳轻絮心里笑得五脏六腑都乱颤了,好在燕巳渊长得高大,加之又搂着她,她把脸贴在他怀中,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完全让人看不到她快笑变形的脸。
不过她有偷瞄。
柳元茵那眼中的嫉妒如烈火燃烧。
她在想,上次柳元茵见燕巳渊对她照顾有加,嫉妒得恨不能替燕巳渊生孩子,这次燕巳渊再照顾她小日子,柳元茵会不会再做什么变态的举动?
“咳!”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柳轻絮和燕巳渊听见了,暗暗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笑意瞬间从彼此眸底划过。
柳元茵也听见了,当即整理神色,然后离开了卧室。
很快,便听燕容熙说道,“让小皇婶多休息吧。”
柳元茵望着他侧脸,冷漠又冷硬,别说像燕巳渊对待柳轻絮那般体贴入骨了,就连一丝丝温度都没给过她。
她双手藏于袖中,死死的掐着自己手心。
同样都是男人,瑧王的尊贵跟太子比起来丝毫不低,为何瑧王能对柳轻絮做到那般地步,而太子却连最起码的温声细语都做不到?
到现在,她不禁怀疑,自己选择这么一个男人,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当初她不被太子的身份所迷惑,如果她能选择瑧王,是不是今日被瑧王捧在手心里极尽温柔疼爱的就是她……
跟着燕容熙离开瑧王府。
大门外,两辆马车候着,见燕容熙头也没回的上了前面的马车,柳元茵跟上前,在马车下面请示道,“殿下,妾身难得出宫,想顺便回将军府看看,还请殿下恩准。”
“随你。”燕容熙冷冷的抛出两字,随后就吩咐车夫离开。
从瑧王府出来,他神色也极其的难看。
尽管知道柳轻絮对他小皇叔并非真心,只是为了他小皇叔的凤阳镜,可一想起他小皇叔要为柳轻絮做那些事,他心里就怒火中烧。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龌龊下流之人!
真是丢尽了燕家的脸面!
而柳元茵目送着他马车离去,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她原本是想回将军府哭闹一番的,但门房说将军大人刚出去,还不知道何时回来。
她既失望又不甘,也不想就这样回宫,于是去了魏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