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大白馒头来了,每人两个鸡蛋一根香肠。”
炊事班的战士把车停好,对着围上来准备开饭的战士宣布道。
两个不锈钢保温桶被抬下来,一桶是刚蒸出锅的馒头,另一桶是紫菜蛋花汤。
守这片阵地的排长凑到了最前面,把领到的鸡蛋和香肠装进上衣口袋里,一手快子插着两个馒头,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吹吹热气抿了一小口。
“真鲜美呐!”
“那可不是,都是从几百公里外的大本营拉来的材料,做饭的厨子还是那几位,味道差不了。”
炊事班的战士倒不是自夸,这份战地伙食供应,虽然没有在营区时候丰富,但质量一点没差。
当今世上哪国的军队能比得上他们?
他们川军团强可不止强在武器装备上,后勤保障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野战炊事车一小时能做出保障上百人食用的新鲜热食,即使前几天高强度的作战,也保证了充足的热水和热饭供应。
排长嘿嘿笑了笑,道了一声辛苦,招呼身后的战士们打饭。
两口馒头吞一颗鸡蛋,再来一口汤,他坐在靠墙的一块石头上,狼吞虎咽的把最后一根香肠吃下去。
速度之快还以为饿死鬼投胎呢!
打完饭的炊事班战士叫他:“刘排长,馒头和汤还有,再来点吗?”
“不了,七分饱够了,吃太撑了可没法儿打仗。”
刘排长起身往身后隔壁街区的连部走去。
以前在中央军的时候,吃饱饭是种奢望。
一有机会都是抢着吃,往撑死了吃,吃饭狼吞虎咽的习惯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拿在手里的不一定是自己的,吃到肚子里的才算自己的。
来到川军团从没饿着,可以前吃饭急的习惯是改不了了,这辈子估计也改不了。
刘排长到的时候,另外两位排长已经到了,连长看了他一眼,直接布置作战任务。
连长姓马,人瘦瘦小小的,绰号却是马大头。
他能当上连长全凭打仗敢打敢冲,脑容量真不高。
升连长后在短期培训班里学过,大概就学到了一种战术:炸,炸,炸!
这栋重要建筑可能隐藏有敌人,用温压火箭弹炸了它!
十字街头有敌人的街垒,呼叫坦克炸掉它!
屋顶上藏有敌人狙击手,枪榴弹迫击炮炸掉它!
总而言之,哪里有敌人就炸掉哪里,用炮弹炸的敌人粉身碎骨。
至于他们不明白,负责小心搜索前进,把隐藏在废墟里的敌人找出来干掉。
听着很简单,但却是最玩命的活。
因为你不知道哪里藏着的敌人,会用一颗子弹或者手榴弹送你上天。
穿着厚重的防弹衣,顶着防弹头盔也无法避免。
“什么,今天要往前推三条街?”
五排长一听到命令炸毛了:“连长,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马连长不解的质问道:“之前我们不是每天推进三条街嘛,怎么就不可能了?!”
“那能一样吗?”五排长瞪着眼睛不肯相让,任务接下来了却做不到,是要背负责任的。
刘排长开口附和着大倒苦水:“连长,之前我们排三十四个人,阵亡了七人,负重伤到后方医院的八个。
现在连二十个人凑不齐,都缩编成两个班了。
跟你要人补充,你说一个都没有,我认了。排里的战士轻伤不下火线,都在硬扛着。
现在你要我们一天打穿三条街区,等打下来,我直接降职当班长吧。”
各排的伤亡情况都差不多,大致损失了三分之一。
马连长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六排长:“以为我不想给你们吗?我找营长要人,营长说他也没有。
咱川军团扩张的快,补充兵人数不多,早就补给了前面损失大的几个营,到咱们这一阵已经没有了。
我一会让连里的文书,勤务兵几个,扛着枪跟你们去。
其他的,你们就克服一下。”
话到了这份儿上,再开口要人补充,就显得他们几个在为难人了。
五排长满不在乎的说道:“连长,别说补充两个人,你就是把我们三个排都补充满了,今天也推不了三个街区。”
马连长一听也恼火了:“这句话怎么说,你小子想抗命啊!”
“那倒不敢。”五排长缩了缩脖子,抗命多大的罪名啊,都够掉脑袋的,他哪敢领。
可要是稀里湖涂领下了任务,最后一样讨不了好。
五排长郑重其事的说:“连长,你下命令我们肯定执行,只是丑话我要说在前头。
不是我们不卖命,是敌人的密度增加了,推进的难度增加了一倍有余。”
日军一开始还有向后撤的余地,现在随着一半的城市被占领,日军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了。
再往后撤,能往哪里撤?
只能跳海了。
小鬼子想从码头上登船撤退,被炮兵炸了个底朝天。侦察兵的无人机拍照侦查的情况说,码头上全是尸体。
单片街区里,藏在建筑物废墟里的小鬼子数量增多了。
无疑是增加了清剿的难度。
刘排长点了点头,跟着也说:“小鬼子夜袭反击的频率也增加了。
昨晚我一个班的人轮流警戒,打退了一次中等规模,五次小规模偷袭。弟兄们到现在还哈气连天的,不休息半天根本没精神打。”
六排长说的情况都差不多。
他们的战斗力因为人数减少,得不到足够的休息减弱了。
可面对的敌人却更多了,而且敌人因为没有了退路,越发是一根筋顽抗到底,净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变相的敌人战斗力增强,我方的战斗力减弱。
还想像前两天一样快速推进,根本做不到。
马连长听了手底下三个步兵排长的诉苦,此刻才意识到接下来的任务有多难。
他顿时愁眉苦脸的,后悔自己在营长面前打保票了。
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自己领下任务,营长是那种眼神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