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老校工接电话之际,金铎漫不经心却又出手如电翻遍三轮。
“大兄弟,其他东西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拉走了。”
金铎有些欲言又止,轻轻点头:“够了。谢谢。”
下午的时候,金铎去了城门洞。
黄博非常守时早早的就等在大工地门口。
出乎金铎意料,黄博这次来竟然没带任何人。而且还换上了民工套装。
递给金铎一份九十年代的老地图,以隔壁凤凰社区最老的一座道观为起始坐标, 再根据最远处四鹏居老宅做为参照开始摸索。
两个人是来找神州玄学院的。
推平的两百多亩大空地尽是坑坑洼洼的小水潭,让黄博完全摸不着方向。
黄博十八岁进巴蜀考古系,十九岁那年就下现场,对于找东西这块,那是妥妥的高手。
只是,现实却给了黄博狠狠的暴击。
搞到晚上七点多,浑身湿透的黄博扔下周末继续不找到绝不罢休的狠话狼狈撤退。
黄博一走, 金铎电话指挥董麻子关了大门, 提着黄博带的家伙什一步步走向南边。
想要在两百多亩的大工地上揪出一个不到六十平米的小小院落, 难度无疑是大湖捞针。
不过这难不倒金铎。
不到五分钟金铎就到了地方,就着黄博曾经下杆的西方往五点位平移十八米,组装好神都铲不急不慢下杆。
神州玄学院这地方,若不是黄博讲出来,金铎确实不知道。
但金铎却知道具体的位置!
从小就在这片区域出生长大的街娃,被万千街坊施为毒瘤的天棒,对于城门洞的一角一落一树一木,闭着眼睛都不会忘记。
在黄博嘴里的玄学院其实就一个小道观。
那小道观非常非常小。大门不过一米二宽,进去就是个五六平米的天井。
天井旁边还有一口水井。
原先没有自来水,每个社区都会有好几口的水井作为公用!
城市进步,水井湮灭悉数被填平,慢慢地,水井也成为了一座城市的历史遗迹。
玄学院的这口井很有些来头,小时候奶奶还恫吓自己和小妹水井里面有大蟒蛇,下去就会被吃掉。
奶奶说这话的目的无非就是让自己和小妹不准去水井边玩。
现在想起来,都是满满又温馨的回忆。
九十年代以后,整个城门洞就只剩下玄学院的这口井还在。停水的时候, 冷清的玄学院就会热闹非凡,就像是赶集那般。
有的邻居修建房屋舍不得用自来水,也会从这口井抽水。
金铎还清楚的记得,好几家住户家失火,消防车进不来就会扛着水泵丢进井里。
这口井,着实救了不少人。
挨着深井的前边有一座铁塔鼎,天井后边是一尊赵公明骑虎神像。
主殿供奉的是太乙救苦天尊。所以,这座道观也叫作救苦观!
正殿后边就是两间阴森森即便是在最亮的天也要打着手电才能看清的房间。
金铎小时候曾经进去过这两间房间。里边就两张最简陋的床和一个衣柜。再无他物。
平日里老观主就在天井前摆桌接客替人算卦占卜择日批命。
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天寒地冻,老观主只穿一件补丁道袍。
记忆中,那老观主又瘦又黑稳得一逼,从来没笑过。
而那老观主又胖又傻的憨包儿子就好好坐在天井里看着掰着持珠念诵着又渗人又难听的道经。
憨包又高又壮也是被城门洞各个街娃欺负的对象。
金铎也随时欺负憨包。
有一回金铎不仅欺负了憨包,还抢了他的持珠不还。晚上的时候,瘦骨嶙峋的老观主就带着憨包上门讨要。
父亲扔掉拐杖趴在床底下将那串持珠找了出来,一家人对着老观主一通赔礼道歉。临走,爷爷还送了一只大公鸡和两片老山参给老观主做赔礼。
那一晚,金铎被打得很惨!
那时候是夏天,打的时候金铎就穿着裤衩躺在凉席上呼呼大睡。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直直打碎了一把箭竹棍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