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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落差

第5章 落差

进入孟家堂屋左方一侧是一间大房间,由孟浩然夫妇居住,房间的木窗子正对向河道上。

同时代,同县城,孟浩然家的院子足够宽大。巷道右转是一间稍微小些的屋子,吕玉仙夫妻正是租住在这间屋子里。屋子之侧,是一把通向二楼的木梯,到了二楼一分为二,右边是堂屋与两间屋子以及牲圈的顶层,因了除了走廊外,又可分为四个房间;而楼梯左边则是小楼的一个独立房间。小楼下的屋子门,刚好面向天井。天井东侧又是一间小一些的房间,也是两层楼的,不过二楼分配给了孟浩然的亲弟弟孟浩杰。不时,孟浩然的父母不想住二楼,便下到这间靠东天井边的屋子里居住。天井里,铺垫的石块低于所有屋子,从瓦檐上流淌下来的雨水,则可通过天井暗渠排解流并河床。

天井一墙之隔的北面,正是孟浩然的堂哥家。穿过天井两层楼下的屋檐直通向东的港子,又进入了另外一个小天井中,所建房屋,是合围天井而建,这就是分配在孟浩杰名下的天地。

孟浩杰参加工作就去了公路养护段,单位设在良县以北十余公里的郊区,因了常年家里就是铁门将军把门。当然,若礼拜天回城一趟,偶尔也要回家来看看。孟浩杰进屋时,都要途径孟浩然的堂屋,双方招呼,以礼相待。

吕玉仙住进来时,吕梅仙已是四个儿子的母亲,加上孟家父母在一块生活,大小就是八口的大家庭。八口之家倒也热闹,说到每顿吃饭时,就能将一张小木桌团团围满而坐。三年的自然灾害,早已将锅灶上的油花花洗刷得是一干二净,宛如门前那条清澈透亮的河水冲洗过的石头,光秃秃青苔涩涩瘆得人心直发慌。

原本,孟浩然成分就高,因了分配到“五四”大队。而“五四”大队就没有“星火”大队的口粮富足。说到一顿的大豆、包谷饭每人都是计划在每月的口粮中,且每人每顿饭只有二两,这对于一个壮年劳动力来说,远远不能吃饱,再加上孟浩然成分高,食堂工作人员下手“克扣”,便只落得一个敢怒不敢言了。这样,好在一家人可以打回家并一块儿享用。吕梅仙端了小盆,差不多到了饭点上就去到大队。回到家放在木桌前又一一摊分。大豆夹杂着包谷饭端上木桌来,她只得根据大人与小孩区别对待。孩子们正在长身体,这一没油水二为杂粮的饭刚落桌放在面前,一个个如狼似虎般眼睛直发绿。大儿子孟建中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就下了肚,一双饿眼窥视着二弟孟建华的碗里。孟建华不想抬头,多用了几口便也将碗底扒了个精光光。又将一双眼瞪向三弟孟建仁的碗。四岁的孟建仁吃得稍慢些,但很快还是见了底。只有一岁多的四弟孟建民一直没有抬起碗来,他的头靠着土墙双眼无光在发呆。

吕梅仙没好眼地瞪着他。吕梅仙:

“咋,又不吃?”

孟建民动了一下头,算是无声地否定。一双无色的眼睛显露出无神的呆滞,似乎张口说话将耗尽他的元气。

桌上,三只小手忙去抢孟建民未动的土碗。吕梅仙一筷头打了过去。一脸的正义严色。吕梅仙:

“抢什么抢?眼里还有没有老人?!”说着,眼睛斜“瞅”落在几个孩子脸吧上。

筷头落在大儿子孟建中的手背上。他搓擦着“嘘……”着嘴坐下,眼巴巴却望着吕梅仙手中的那碗孟建民没动的饭。

吕梅仙抬着碗,眼含恨意地“瞅”在孟建民脸儿上。吕梅仙:

“不吃饿死你!”于是,抬起那碗粗粮弯腰递给她的丈夫。吕梅仙:

“浩然,你吃!”

孟浩然接过那晚饭刚送到嘴边,忽然见母亲一双渴望的眼神瞅了过来。于是,犹豫着,他还是将那个碗递了过去。在心里位置上,他本想递给他的父亲,因为母亲是旧时的妾,但正因为是妾,他才要往这个方面显露。

毫不犹疑,母亲接过了盖过碗底的小半碗饭,刚送至嘴边又拔出部分进了丈夫的碗。孟老爷颤抖着手接住,刚想吃忽然又晃神,又将饭粒拔一嘴到孟浩然的空碗里。

尽管孟家老爷手里抬着那多余出来的饭很想吃进腹腔,但他还是迟疑着对孟浩然说:

“儿子,你吃?你是要下田去干农活的人。”

孟浩然再次抬起自己碗里那嘴饭,一口就进去。孟建中眼巴巴望着,嘴里跟着舔舐,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滋味儿。

贾中华、吕玉仙夫妻二人的生活相对要滋润得多。贾中华基本是早出晚归,回到四团大食堂多晚都有值班员可以端上大碗,每月三十二斤国家定量是绰绰有余。当然,余下的还可以补贴部分交给乡下的父母。

老孔与贾中华的关系不用再提。老孔年长贾中华五岁,老孔儿子已经四岁。当兵同在一个部队,转业又同在一个车队,再加上又是介绍人这层关系,俩人的“铁杆”关系便不用细表。

这天,老孔又将贾中华夫妻俩请到家中小聚。望着桌子上一锅白花花的米饭,一碗腊肉放在一碗青菜与咸菜间。吕玉仙开口叹息:

“唉,这样饥荒的年代,孔大哥家还能端上腊肉白米,想我二姐家四儿子躺在床上是只剩下一口幽幽气……”

吕玉仙话一出口,弄得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特别是老孔家俩口子,似乎感觉自己不坦白就像是在犯罪。

稍候,老孔端起白酒自顾呷了一口。酒有些儿上脸。老孔面色红沉。迟疑。老孔:

“小贾,在部队我俩是战友;在车队你是我兄弟,是兄弟当哥的也不瞒你……”

稍停歇。又说:

“想我孔家营早已经饿死了好几口。我母亲是小脚,父亲年迈早已散失了劳动力。就为一个‘孝’字,我不得不伸手……”

又说:“我们现在每天从仓库倒短去火车站出口的越南大米。想想越南兄弟能吃,我们为啥不能吃?我总不能担忧着老父母,胃里泛着清汤寡水不动一点儿心思吧?”

又说:“还有你嫂子,这孩子……”老孔说着摸摸桌一旁孩子的头。孔大嫂一人端了大碗饭坐在灶洞前底头吃饭。仿佛他说的跟她一点关系不有。

吕玉仙接过话。吕玉仙:

“原来只听说,孔大哥每天从家里出门,都要在门后挂着的猪皮上涂抹嘴皮,看来这都是那些小妇人瞎眼的传闻。”

老孔说,但愿他们这样传闻。

贾中华听出了道道。他白了妻子一眼,像是在说;妇道人家修要多嘴。贾中华又将眼睛落到老孔脸上,满眼皆是解不开的狐疑。贾中华:

“大哥你这样弄,不怕包数不对,被人发现么?”

老孔:“为什么要抬一包呢?你不会每包分摊一把便不会露痕迹。”

压低声音。俯至耳边。很显神秘。又说:

“只要一根虎口长的斜尖竹筒插进去……呵呵……!”

贾中华即刻心领神会。点头。

吕玉仙打量。吕玉仙:

“我是三、五天的粮食省出一斤饭,抬去救急我二姐的家口。”说着,又摸了摸自己隆起的下腹。又说:

“如此说来,我还真是委屈了这未出生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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