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董,你知道的,费得一向严谨,从不空穴来风,如果不是午餐时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自然不会轻易开口。”
楚长胜脸色异常地难看,他顿了顿才朝楚致远低呵:“怎么回事!他说的是真的?”
楚致远身侧的拳头握出了青筋,低声飞快回道:“是不是真的我还在查,但是媒体这边我已经都压下去了,我也不知道这德国佬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楚致远!”
楚长胜太阳穴突突地跳:“媒体都比你先知道的事儿,你和我说还在查?”
楚致远知道这次是自己办事不周,闭着嘴不回话,只是不断喘着粗气。
眼下并不是算账的时候,楚长胜身为天河的董事长,断然也不会因为这点波折乱了方寸,他很快收拾了表情,随后朝着卡德曼微微颔首:“卡德曼先生,您有所不知,杨开身为公司副总,却在很多事上没有起到带头责任,公司董事会已经在半个月前,秘密召开会议,决定将其罢免了,只是决议一直在走流程,还没有正式公布下来,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管杨开在外面做了什么,都不再是我天河的员工,我们也没有义务为他不负责任的行为承担后果。”
这话说完,楚南峥先是愣了。
是了,他是早知道自家老爹表面上和和气气,但骨子里手段却从不拖泥带水,不然这么多年,天河也不至于到了楚致远手里才开始漏洞百出。
这招舍车保帅,可以说是让他又长了见识。
管他杨开为公司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只要你不是完全不可替代的,在绝对利益的面前,必然会成为一颗无用的弃子。
楚南峥一时间想的有点儿远,那个远在看守所里的男人,会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盼着能将自己捞出来的人,此刻正低着头在自家老子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吗?
这一刻,尽管理智上他知道自家大哥的做法无可厚非,杨开的今天都是他自己作的,然而心底某个部位,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凉。
旁边,卡德曼倒是没有楚南峥这么多感慨,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楚氏的董事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个“秘密”召开的会议,就把身上的污水洗得一干二净,让人追究都无处追究。
然而能做到五百强企业的副总裁,卡德曼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角色。
本来他就有意终止掉和天河的合作,今天的一番考察下来,他也确实发现了天河内部存在的一些隐患,加上这两年天河的制造价格成本压低,导致费得的利润更薄,后面的很多企业虎视眈眈,他没必要死守着这一刻已经生了虫的大树。
今天得知杨开的事情,只是给了他一个顺坡下驴的契机,和天河合作这么多年,也并非说断就能断,所以对方把这么大的破绽送到了自己面前,他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于是他冲着楚长胜皱了皱眉:“顾董事长,杨副总出事,最多是影响一下股票的浮动,与此相比,我想更重要的是,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被警方带走的,据我的了解,杨副总初始的罪名是绑架妇女,这让我觉得很可怕,一个可以当街绑架妇女的人却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这种联想总是会引来舆论无端的延伸和猜测。
另外,杨副总被立案调查,必然会对他的资产收入进行重新的评估,但是单我了解,只杨副总名下的那套别墅,估值就超过两个亿,所以……顾董,我是否有理由怀疑,杨总的资产收入来源有待考证?
如果一旦证实杨总涉嫌利用职务之便大量敛财套空,那我是否可以推断,天河的内部管理问题存在着极大的疏漏?”
卡德曼这番话可以说是针针见血,每一句都说在楚长胜和楚致远的心坎上,德国人说话耿直他们是知道的,但此刻当着好几个记者和身后一群随行聊到这些,父子俩明显有些下不来台。
楚长胜的表情明显阴沉了下来,却也知道确实是自己出了问题在先,此刻任何的辩驳意义都不大了,如果杨开入狱是确凿的事实,那不管怎么说,对企业既定的伤害已经造成,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
“卡德曼先生,我理解您的顾虑,但您的话里,大部分还是没有被完全印证的推测,直接这样说出来未免有些不负责任,实话说,我们到现在都不确定杨副总到底是不是真的入狱,关于这件事,我们会去亲自查实,最终给您和费得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