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竟然敢主动提起？
空明化为一道利剑，直接从扈南歌体内穿刺了过去。
“唔嗯——”扈南歌闷哼着，却没有喊出声。
“硬气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他反复玩着这个游戏，用这种最毒辣的方式对扈南歌施以极刑。
扈南歌除了最初的那声闷哼，便再也未作任何表示。仿佛她早已无痛无觉，面对着灵魂撕离之痛也是不痛不痒。
“怪物！你本就不该存在于这天地之间，今日我便要替星明大帝处决了你！”
灭神引已经包裹了扈南歌全身，只剩下了半个脑袋还没被污浊掉。
“空明——”
星明大帝空缈威严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天空中金光大盛。
“星明，我们得手了！”空明激动地告诉他，“在我这灭神引之下，不管是多强悍的元神，也都会成为它的饵食。”
星明看向了扈南歌，眼神一如既往的高傲。
那是天界之主对他之下的万物惯有的眼神。
扈南歌低着头，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星明知道她还醒着。
“南歌，回到我的身体里吧，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哧！”扈南歌牵动着嘴角，缓缓抬起头，扯出一个极尽轻蔑的笑。“好一个天界主宰，还是这么的卑鄙无耻。”
“我是割舍掉了你，但本尊也是为了三界众生！”
“呵呵呵呵呵——”扈南歌笑得很无力，因为她觉得跟这个家伙讨论这种问题完全是在浪费唇舌。“算了吧，你的眼里哪里还有众生。你有多长时间没照过镜子，你有好好观察过你如今的眼神吗？”
扈南歌任由着灭神引漫过她的嘴巴和鼻子，“自大，傲慢，狂妄，冷漠……在你的眼里，只剩下了这些东西啊。”
“就凭你这个脏东西，也配教训星明？”空明又要动手，被星明拦了下来。
“所以你就要跟我作对？但你又能做什么呢？你不过是被我摒弃掉的黑暗的部分，你本就不该存在。”
“呵呵黑暗部分？可我为什么觉得，我比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要干净得多！”
星明傲然站立在那儿，对扈南歌这话不以为然。
“三万年前，你修炼时走火入魔，觉醒了一个天界主宰最不能有的阴暗面和自私面。你被阴暗和自私驱使着，差点犯下了大错。你的高傲不允许你有这样的瑕疵，你也绝不允许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你，所以你将所有黑暗的力量全部注入到了自己的一小部分元神中，并将它分离出去——”
“而这，便是我的前身。”
扈南歌本是星明大帝的一部分，被他割舍出去的一部分。本该永远消失，却觉醒了最强大的元神。强大到任她发展下去，有一日能吞噬星明大帝本体。
“至于你——”扈南歌看向空明，“当时星明分离出了黑暗面和自私面两部分元神，本来我们都是要被割舍出去的。可当时天界并不安稳，正好魔族又攻上了天界，星明只能舍弃一部分元神。在我和你之间，他选择留下你。”
“你似乎对此耿耿于怀啊！”空明十分得意，“但谁让你是承载阴暗的脏东西呢，当然会选择舍弃你。”
“呵呵呵呵——”扈南歌笑了，笑得很大声，“我有没有对此耿耿于怀先不说，你倒是为此感到十分自得。我想，你之所以这么痛恨我，也是害怕有一天你也会变成第二个我，甚至你担心星明重新选中我，而不愿选择你。因为三万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个丑陋的自私的东西！”
空明阴翳着脸，眼角抽动，恨不得现在就将扈南歌给杀死。
“不过，你们两个，倒很是相配。与星明融合这样的美事就留给你了，我不跟你抢。”
“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拒绝得了？”空明阴笑着道。
“我就是我，我也只属于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扈南歌看向星明，“三万年前你将我割离出去，或许还是为了天界众生。我不怪你，更没想过怨恨你。但你们错就错在我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你们还要一次次愚弄我，将我赶尽杀绝……”
“站在你们的角度上，你们在消灭隐患。可对于我自己，即便与你们整个天界为敌，我也绝不会再让你们对我予取予求！我的命运，从此以后只能我自己掌控！”
说到后面，扈南歌都有些激动。
但星明只轻飘飘回了她四个字，“你做不到。”
“现在说这话还太早。”
“哼！你的元神即将被吞噬殆尽，很快就会被星明给吸收掉，你还能做什么？”空明逮着机会就放嘲讽。
“怎么，当初你将我舍去，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将我消灭干净。如今却要将你最看不上眼、也最不屑的‘脏东西’给收回去？是什么让我们星明大帝这么委屈自己？啊，让我猜猜……”
扈南歌哪里有半点被灭神引束缚住的模样。
要不是她的元神的确在一点点变弱，空明都该怀疑这个脏东西又耍了什么手段了。
“该不会是紫微星暗淡，你这位天界主宰也将归入浑沌。没有我这部分元神，你怕是躲不过接下来的大劫吧？”
“你如何会知道这些事？还有，三万年前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印象了才对。”
“我看了很多天界藏书，从一些看似无关的信息中慢慢推敲出了一些，然后我想啊想，一些古老的记忆便逐渐在我脑海里复苏了——”
不想要的时候就将她当个垃圾一样丢到一边，还狠狠踩她几脚插她几刀。
等到不能没有她时，又厚颜无耻要把她抓回去吸收了。
他们凭什么这么傲慢？
或许身为天界主宰的他，已经习惯了所有人都向他臣服。
可扈南歌偏要说不！
三万年前的事情她可以不在意，可一万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那桩桩件件，还有永世不能忘记的耻辱与作弄，让扈南歌再也不甘于被他们所摆弄。
“星明，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决定舍弃我、而不是靠着自身战胜阴暗与自私时，你便已经堕入了更深的黑暗？——”
而成为黑暗载体的扈南歌，无可奈何只能与黑暗为伍，但她从来没有屈从于黑暗，更没有逃避。
这其实是一个可悲的故事。
自以为正义伟岸的存在，无形中早已被比黑暗更可怕的力量腐蚀。
而身负黑暗之人，却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