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姚远的同意,姚王氏一颗心放下了一大半。
房子的正中间那间是客厅,逢年过节吃饭会在这里而不是在饭厅。
喝酒的还在喝酒,吃饱了的围坐在一起陪着一起说话,家长里短,村里的事。姚远打小就喜欢听,当成故事来听,特别的过瘾。
谁家和谁家因为田地纠纷的时候吵架了打架了,谁家和谁家历史上有矛盾啦,诸如此类的。
姚王氏见状,背着手走过来。
她驼背很严重,几乎成九十度了。
站在门槛那里,她笑眯眯的说,“振华啊,高陵那个的大儿子日子过不下去了,花钱学了驶车准备学二队的水生跑运输,我跟其他几个也说了,谁都帮一帮,帮她凑钱买个旧的车。二十七岁的人了,对象都没一个,你三姐太苦了。”
这一句话一出来,气氛顿时就沉了下来。
张桂芳语气冷冷地说,“我们家哪里有钱,姚远读书要钱,姚丽刚刚参加工作,前段时间我住院花了很多钱,当时不也没有向她们伸手吗?三姐去年建楼房买摩托车,她怎么会没钱呢。妈,这个事我们家帮不上。”
干脆利落的一口回绝。
这件事在上辈子是没有的,姚远已经改变了身边人的人生轨迹,但是上辈子有类似的事情,姚远当时并不了解奶奶以前是怎样对待母亲的,所以每一次在听到母亲如此无情地拒绝奶奶的请求时,多多少少会认为母亲过于冷漠。
直到后来他了解到来龙去脉,才明白为什么把善良刻在骨子里的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对奶奶。
平心而论,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绝对会把婆婆视为仇人!
这时,奶奶笑容不改地说,“姚远出息了,小车都开上了,没个多也有个少,刚才姚远说可以把奖学金借给敏仔,能帮多少算多少。”
一听这话,张桂芳都要气晕了,顿时爆发起来,“你让小远把奖学金借给高敏买车?妈!外孙是孙,嫡孙不是孙了吗?以前家里的东西你偷偷拿给高陵那个也好,明着给他们也罢,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我怀小远的时候,我母亲走十几公里的路背了七只母鸡过来,是让我坐月子的时候补身子的。您是怎么做的?您跑去把高陵那个的大儿子带回来,隔天杀一个隔天杀一个全部吃光了!我也没说什么!”
“但是!您要动我儿子读书的钱!我坚决不答应!”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姚王氏也没想到张桂芳会突然爆发起来,总觉得这个女人逆来顺受,只敢闷在心里,不敢和她起正面冲突的。
此时,姚振华淡淡地说,“过去的事了提它干什么,别说了。”
“你当时不在家你当然不知道我母子三人是怎样过的!不说可以,我还懒得说,你们有钱就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我儿子读书的钱谁也不能动!”张桂芳说得斩钉截铁。
姚丽已经抹起了眼泪来,以前的事情老妈跟她说得比较多,她知道老妈那段时间是怎样过来的。
张桂芳怀了姚远不久,姚振华就到西海糖厂上班了,一个月只有倒休的时候回来一次,做婆婆的姚王氏不但不照顾,反而处处刁难克扣她们的伙食,而且张桂芳大肚子的时候,农活一点没少。
身子骨就这么熬坏了,年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年纪上来之后就全反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