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滚!”
那地头蛇立刻不哭不闹了,一骨碌翻身,改躺为爬,从地里拢起散落的铜钱。
灰头土脸起身,打了个稽首:
“开工大吉,啊,哈哈哈,开工大吉。陈爷,我们就不叨扰了。
“咱们走!”
招呼着壮势的同伴,赶在金刀卫围上来之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沈金子见这一幕,目光微闪:“这是他们今天最后一票,接下来,应该要回去上交这大半天讹来的款子。
“他们走的都是僻静的小路,金刀卫们嫌脏,很少追进去。”
“嫌脏?”苏牧很意外,旋即摇头嗤笑,“少爷兵啊。”
他对环卫的印象还停留在现代,觉得好歹是京师,公共卫生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放下茶水和手串,像一个寻常客人一般,踱步走出蒹葭轩。
脸上带着旁观刚才那一幕的鄙夷和厌弃。
巡街的金刀卫们看到地头蛇拐进了小道,投以厌弃的眼神。
“啐,又是这群杂碎。散了散了,把道让开!”
一边疏通大街,一边继续巡视。
工地上,请墨者们干活儿的房主愤恨地捏拳,嘎吱作响。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力有限。
地头蛇深扎京师最底层,背后又有大人物撑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头百姓,得罪不起。
所以愤怒归愤怒,他最终也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
他从怀里心疼地再摸出半吊铜钱,递给陈姓墨者:“给他们的孝敬钱,算我的。”
这是民间规矩。
陈姓墨者没有推辞,默默地接过来,收进怀中。
接着,他状似无意地看向街道上的过往行人,不经意地冲一个方向点点头。
转身继续干活。
苏牧信步与他擦身而过,闲聊的口气寒暄:“总这样?”
陈姓墨者闷闷地低声应:“没法子,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走。”
你和烂人干架,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墨者们就在这上面吃过亏。
当然,作为武平侯,出来一抖王霸之气,当然可以一劳永逸地让地痞们绕着墨者走。
但这治标不治本。
此外,受到刺激的幕后之人,很可能会破罐子破摔,在别的人身上变本加厉把墨者这里的损失再讨回来。
“少府……将作大匠……呵呵。”
沉沉地冷笑,苏牧循着地头蛇们逃跑的路线,来到一条夹在两间大宅之间的小道前。
腐败、酸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苏牧的嗅觉敏锐,被这股气息冲得头脑发胀。
尼玛,我错怪城里的警卫了……
是个人都没法从这条小道里头穿过去,我开始佩服那群地头蛇了……苏牧捂着鼻子,目光空洞。
缓了半天,才调用炼气境对身体的控制力闭住呼吸。
——兵家气力绵长,到了苏牧的境界,闭气一刻时间是基本操作。
保护好自己之后,他下了极大的决心,迈步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