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侯府?”
管家李达闻言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提醒苏牧,“侯爷,咱们的侯府是官产,可不能私自改建的……”
他被委派来武平候府的时候,烈安澜亲自交代过。
苏牧是一个对大烈官制等乱七八糟事情一概不知也不关心的人,所以他这个管家,更多的还要充当顾问的角色。
见到苏牧没有流露出反感的情绪,李达继续说:
“若要改建,首先要递折子上去,待批红之后,流转到将作大匠衙门,按制再做设计。
“还需要向石室令请石料、向东园主章令请木料,交由左右前后中五校安排人手和时辰,才能开始营造。”
苏牧听着一堆官职,头大如斗,后牙槽阵痛地问:“这么一套批复下来,什么时候可以动工?”
李达掐指算了算,回答:“最快也得明年三月。”
那我一冬天都洗不了澡了……苏牧大手一挥,直截了当:“不走这些流程,你去请人,审批上的事儿我摆平。”
管事的犹豫了一会儿,还想再劝。
但是想到自家这位侯爷圣眷之浓,前所未有,军功煊赫,是直接在太庙受领的侯爵。
并且今天刚封的侯,晚上就有太尉和骠骑将军亲自来贺。
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领命告退。
……
晨光熹微,天露鱼白。
京师富庶,道路两侧的摊贩早早出摊,早食的铺子升起腾腾的热气,驱散渐凉的朝露。
散值的京师戍卫们在早食铺子里喝一碗热汤,骂两句越来越冷的天气,有房子的回家,没房子的回卫所。
卫所就是宿舍。
远远看到一骑人马哒哒哒地穿街过巷,本来打算盘查一二。
等看清楚了马上人的面目,纷纷热络地拱手:“李哥!”
出身行伍的李达本就和武人们亲近,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马不停蹄,目的性极强。
一名眼圆口阔的金刀卫望着他的背影,啧啧地说:“咱们这辈子当戍卫,要是能有李哥一半威风,也算不枉此生。”
他的同僚便嘲笑他道:“哟,你还懂不枉此生这个词呢?”
眼圆口阔的金刀卫用刀鞘去拍同僚,嘴上骂骂咧咧:“少说两句没人拿你当哑巴。老子就是发愤图强,你打我呀?”
“哟哟,还懂发愤图强呢?可以啊老刘。”
“彼其娘的,不和你吵,回去洗澡。”
说到这个话题,一群金刀卫纷纷显出纠结的神色,长吁短叹着念叨:“卫所水凉啊……真想有个小娘子给添水。”
“是啊是啊,先给你添热水,再给你添小娘子的水。”
“添着添着,俩人滚到一起,在水里玩水。”
众人哄笑,脸上挂着男人都懂的暧昧表情。
而此时,李达已经敲开了位于外城西四坊的墨工堂。
开门的是一个敦实的汉子,褐色麻衣,衔耳草鞋,客气地拱手:“对不住了,最近的营建太多,人手实在不够。客人家若是急用,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达沉沉一笑,递出去苏牧昨晚上画的图纸。
说:“是武平候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