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不屈的形象忽地立了起来,刚烈而坚毅,顶天立地。
他在说赤炎骑……赤炎骑当然当得起……可是……
如此诗文,为何说的不能是大烈文臣?!
又为何不是文臣们写出?!
浓重的不甘轰然升起,以文章诗词见长的群臣难以置信地审视苏牧。
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认为他莽撞无智,似乎结论下得有点过早……
太尉认真地看着苏牧,沉沉低笑,口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诗,点点头:
“有点意思。”
老兵家越众而出,对烈安澜行了个军礼。
说道:“文臣不同于赤炎骑,毕竟各有分工、各有所长。陛下如此考校诸位大人,有些儿戏了。”
考校?!呸!
闻言,文官震撼地望着太尉,对他颠倒黑白的功夫叹为观止。
言辞里是在指责皇帝唐突孟浪,不应该这么对待群臣。
实际上却轻描淡写地把苏牧撇了个干干净净。
奉旨考校,怎么能算在太庙前喧嚣动武?
皇帝发的话,你不干,你敢抗旨?
大臣们谁敢不服,去太庙对着皇帝列祖列宗的牌位告状去?
皇帝只会说,哎呀,看这阴阳相隔的,列祖列宗怕是听不清爱卿说什么吧?
朕送爱卿一程。
这才是真正的和稀泥王者级选手啊……苏牧最后看一眼奉常,收敛气机。
须发皆白的老臣身体摇晃了几下,强撑着没有倒向门框,维持住了掌邦礼者的形象。
但是已经没有余力阻拦苏牧了。
刚才狂风暴雨一般的气机肆虐,他首当其冲,心神与身体受到的震慑全都不浅。
能站着就已经耗尽了浑身的力量。
苏牧拍拍他的肩膀,叹着气摇摇头。
“老了,该告老还乡就告老还乡。”
奉常气得浑身剧震。
……
进了太庙大门,过玉河金桥井亭,一路至大殿,再无人阻拦。
文武大臣经历了刚才的波折,陷入诡异的沉默。
所以说京官养气功夫极好,哪怕心中有异议,真到了祭祀典礼这种时间,该表现的礼数一点不差。
跟在烈安澜与苏牧身后,浩浩荡荡地前行,威严具足。
礼乐奏响,钟鼓齐鸣。
祭祀正式开始。
身着十二章纹冠冕的女帝步履沉稳,不怒自威,帝皇的高贵与优雅并存。
她一路踏上台道、步入殿内。
恭敬地焚香礼敬之后,转过身面对群臣。
这一刻,人间主的威严尽显无余。
她清冷威仪的声音高亢地响起,向天地鬼神和列祖列宗宣告大胜:
“自高祖神武帝以来,大烈北疆备受滋扰,百姓难安。朕即位以来,屡屡北征,开疆扩土。
“然,北蛮悍勇多猾,兼四处游牧,居无定所,难诛首恶。
“今朕亲率赤炎骑八千,并武牢关诸将士、墨家诸义士、铸师匠造,及异人苏牧,斩狼庭统领、大祭司于城前!
“另斩敌数千,俘虏草原诸部首领及战士三万余!
“献捷于天地,告慰诸先人!”
说完猛地转身,向百官宣告:“量此功业,无苏先生不可达成!特拜苏先生为武平候,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