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智珠在握的得意洋洋,迥异于常人。
换作平时,苏牧未见得会留意到。
但现在既然已经猜到了琼梁城有鬼,有心算无心,再发现不了什么端倪,他白在炼神巅峰待了这么久。
“而发现陛下没有随军,他的情绪变化也完全不合常理。”苏牧补充。
书童发现其实队伍里没有皇帝,心境再乱,也是疑点。
普通人如果发现希望落空,只会怅然若失,怎么可能心脏狂跳成那样?
对于苏牧而言,这些疑点已经足够他形成粗略的判断。
需要更多的证据吗?
老头想明白了这茬,拍着桌子破口大骂:“小崽子,坏我大事!”
但是书童早就溜没影了,哪里听得到书房里什么动静。
苏牧等着老头狂怒了一阵,用审问的口吻说话:“名字,职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头重重叹了口气,带着一点傲慢挺起腰,一字一顿地回答:
“纵横家,王鹤!”
松鹤延年?苏牧寒声问询:“王松是你什么人?”
王鹤看了一眼苏牧,很快回答:“幼弟。”
幼弟?算年纪王鹤应该更大才对,这字怎么排的?
奇怪,不是血海深仇么,为什么他语气里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充满了厌弃?
苏牧没有心思猜谜,直截了当地说:“王松死于我手,这次是你打算报仇?”
这次,指的就是算计南妖谍子,进而间接暴露王鹤自己的身份。
大椅上,王鹤鄙夷地冷哼,也不恼怒,直白道:“就凭一群牲口,动得了赤炎骑?动得了能一人斩万军的你大烈苏千户?”
牲口说的是南妖?没想到你也是个人类至上主义……那这波是送?
啧啧,可怜的妖族……苏牧暗自嘀咕。
作为谍子,南妖也有自己的出彩之处,龟、鹰、蛇,修为不弱。
奈何对上的是老谋深算的纵横家。
在这群玩谋略出身的老硬币面前,南妖谍子前就是弟弟……
但这并不会令苏牧改善对王松的观感。
他继续问道:“从递出情报再到引诱南妖入套,环环相扣,智谋近乎炫技。既然不是为了复仇,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凡事总要有个动机。
王鹤这个时候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尊严。
也有你小子看不透的……他得意地一捋长须,不直接回答,兜了一个圈子,似是恭维地说:
“其实此事,也不尽然是老朽一人之算。”
“你还有同伙?”苏牧语气凛冽地质问。
好不容易找回主动的王鹤摇摇头,颇为振奋地说:“老朽的同伙,是陛下与阁下呀!”
我好想打他……苏牧忍着暴力的冲动,一抬下巴:“什么意思?”
沉浸在自满中的王鹤自说自话:
“倘若没能从南妖处逼问出琼梁,又或者知道了琼梁却误了时机,再或者没有大决断亲临琼梁……你我可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你特么的是明星吗,还要赶着档期才能见你一面?
“所以?”苏牧眯了眯眼。
王鹤伸手拍着座椅扶手,大声反问:“有此智谋,想不到老朽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作死吗?
见苏牧表情越来越冰冷,王鹤振振有词地喊:
“学成屠龙术,卖与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