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祝祭当中开蒙?不是一个老妖怪在台上讲课,下面一群毛团子打瞌睡的那种?
一点都不萌了啊……苏牧非常失望。
玄龟没有理会苏牧的态度,他就是一个阶下囚而已,生死由人不由己,在乎牢笼外的人的态度,有意义吗?
“祝祭通常一年一次,树木和花草最繁盛的时候,由大巫在天湖举行,非只是幼兽,其余所有的族人几乎都会到场,我族的王也会亲临……”
玄龟的语速非常慢,像是陷入了回忆。
说上几句,还会偶尔停下来,嘴角挂着笑容地讲述他还在十万大山时候的事情。
囚车里其他的南妖,也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苏牧撇撇嘴,心中冷笑。
南妖在云出峰实力最强的谍子,会三两句话就拐到追忆里去?这话说出来没人信啊……
他说的这些,拼凑起来也许是不错的故事,但却不是有价值的情报。
斟酌词句、放慢语速。
无非是为了给大脑更多的时间,整理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但苏牧没有戳破他,而是耐心地听着。
听了一会儿,像是八卦一样地感兴趣问:“今年参与祝祭的有多少幼兽?”
从参与祝祭的幼兽数量,就可以推断南妖未来一段时间的战斗力扩充程度。
与人不同,每一只经过开蒙、化妖的妖族,未来都是十万大山可观的战斗力。
玄龟的讲述停了一会儿,摇摇头回答:“太久没回去了,不知道。”
说谎……苏牧捕捉到他气机里的细微波动。
具体来说,太久没回去这句是真话,不知道这三个字纯属鬼扯。
……是个老银币啊,很清楚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防备得这么滴水不漏……苏牧感慨。
可惜没有测谎仪……说起来测谎仪什么原理来着?他顺着话头喟叹: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一别经年,家乡是让人挂心。”
少小离家老大回……玄龟的气机略微一乱。
磐石一样没有表情的脸上,肌肉几不可查地轻轻抖动。
也不知为何,他虽然不懂诗词,可听完了之后,心中却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十万大山距离云出峰多少里路程?
他们这些谍子身负任务,想要回去一趟,就更遥遥无期。
玄龟刚想继续说下去,苏牧将手里的茶碗放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又念出来了后面一句: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顿了顿之后,声音继续传到囚车,“时光易逝,世事沧桑。十万大山还是那个十万大山,你认识的妖物们,说不定已经死在了南疆的战场上。”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玄龟,就连旁边听故事的大烈将士们也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刚才明明还走的是温情脉脉的路子,以情感人以情动人……
怎么一下子就跳转到了这么冷厉的场面?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
大烈与南妖的战端,虽然不比和草原的那么频繁、残酷。
但战争就是战争。
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