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冰冷便从苏牧的尾巴骨一路向上蹿到脑顶,接着在颅腔里面炸开。
嗡嗡的大脑轰鸣幻痛里,苏牧皮笑肉不笑地扭头。
“嗨呀,原来是刀姑前辈,好久不见。”
在人背后喊人老阿姨,被抓包现行……苏牧脸上火辣辣的。
“我们不是才见过?”卢云瞳孔里映照着武牢关的灯火,这让她的眼睛变成了七彩的琉璃。
看不出喜怒哀乐地第二遍问:“老阿姨是谁?”
沉默让风清楚发声,沉默让河流留下足迹,沉默让我说出了无声的从心……苏牧看了一眼司刀。
后者没有吃人嘴软的觉悟,落井下石:“师父,苏牧是不是在说你呀……”
冰糖肘子所托非人啊!
苏牧痛心疾首,完美地控制住面部表情,恭维眼前气质旖旎多变的绝色妇人:
“刀姑的身法灵动,我竟没有察觉尊驾。”
卢云端丽的容资似乎显出来些许笑意,没有在称呼的问题上多纠结,点到为止。
盈盈地坐在杯盘狼藉的桌子边,看了眼两名嘴上沾满油花的徒弟。
意有所指地说:“诚如清雨所言,若是在草原上遇上白毛风,牛羊皆冻毙,连马也会被惊到,不服骑手指示。
“想要逃出风雪范围,就只能靠自己跑的够快。”
白毛风就是草原暴雪,席卷而来的时候摧枯拉朽,别说牛羊,连山石都能卷飞。
能和暴雪赛跑,身法自然比记者还快。
苏牧读过类似的新闻和小说,深有同感地叹息:
“的确,天灾降临,游牧部落缺少应对方式,就只能听天由命……民生多艰。”
卢云扭腰抬眼,看了眼侧后方负手而立的苏牧,璀璨的眸子闪过意外的神色:“我以为你会说,这是上天有眼,蛮子们死有余辜。”
这个动作让她身上淡黄的裙子被扯紧,勾勒出圆润丰腴的臀型,也勾勒出纤细而柔韧的腰肢。
身材比例极好,丰润的臀儿下,双腿修长,桌子底的空间竟是无法完全安放,只能交叠着倒向一侧。
既妖冶,又端庄。
苏牧耸耸肩说:“天灾?只要还在乱世,人祸永远重过天灾。不解决根源问题,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既然都是受苦的百姓,那没有谁死有余辜。”
卢云虽然只是个铸师,但褚清雨和司刀,都是她从饿殍堆里刨出来的。
没听过这样的理论,却能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八个字里,品味出悲凉和叹惋。
“本座一直以为,大烈苏千户是个纯粹的兵家。铸兵,兵争。不会去考虑兴亡疾苦。”
说简单点就是,只懂打铁,只懂打架。
这符合天下人对兵家的刻板印象。
呵,那你是不知道烈安澜最初拉我下山是为了啥……苏牧心里这么想,淡淡地说:
“兵争到最后,无非是为了天下大同。大同完了,军事发展当然要让位于经济发展。
“嗯,这不是说军事发展不重要了,只不过国泰民安四个字,避不开百姓吃饱穿暖。”
卢云感兴趣地问:“但苏千户眼中的百姓二字,似乎不仅限于烈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