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中天,热浪翻滚。
赤炎骑的营地距离关城十里,外面围满了削尖的拒马。
里面的将士正在操练,旌旗招展,喊杀震天,时不时有刀兵反射刺眼的白光,显出浓烈的铁血气息。
大营正中,屹立着一间营帐,和草原上的毡房颇有几分相似。
赤炎骑咆哮天下,践踏四野,这种手艺是从北方的蛮子们手里学来的。
毡房搭建方便、拆卸简单、能挡风遮雨……是大军安营扎寨的上佳选择。
大帐之中,女帝手持一份奏书,凤目微眯,念着上面的记录:
“武器疑似刀,身高七尺余,境界炼神以上,性情傲气……”
郡守恭敬地站在帐中,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说:
“另外,西三营按例押着的士兵们也已经放了……是苏千户做的保。”
提到这个名字,左秋阳油然敬畏。
不仅仅是因为苏牧只停留了不到一柱香,就查出来仵作们忙碌半个早上都查不出的线索。
更因为,郭图被杀的消息传回来后,大烈女帝暴怒。
但看到苏牧的这几句话之后,若有所思地思忖片刻。
竟然就消弭了所有怒火。
“大烈没有炼神境往上的人……”烈安澜自言自语地说。
左秋阳垂着头,深谙该说话的时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该说话的时候就闭嘴的道理。
不敢打乱烈安澜思考。
别人不知道,但是左秋阳是个心思极深的人。
他清楚,大战之后,陛下选择继续住在赤炎骑驻地,而非移驾郡守府。
说明在这位文治武功都不输历任先帝的女帝眼里,草原战事还远没到彻底了结的时候。
天子随军,是随时可以再开征伐的架势。
“狼主孤注一掷,喜亲王胆大泼天内外勾结,现在又来了一名神秘的高手……”
烈安澜声音变得凛冽,“不惜一切代价去查,我要知道狼主和这名高手有什么关联!”
左秋阳语气沉重:“这样的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怕是……”
女帝严肃地打断他:“朕说了,不惜一切代价。”
“……遵旨。”
……
“呵,什么武牢关郡守府,小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趁褚清雨不备,顺走了她的肘子之后。
跟随在卢云身边的童子哼着草原上的小调,在屋檐间起起落落。
觉得大烈也不过如此。
凌晨他能从厨房摸出来野兔,烤着吃掉。
现在又能抱着猪肘,如入无人之境,这说明什么?
“说明小爷的身法又精进了!嗨呀,烈朝明明没有高境兵家,也不知道他们在忌惮什么……”
身着素衣的童子从檐角高高跃起,眼前就是厨房。
但是他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诡异地悬在了半空,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心里大惊,头皮发麻地扭转脖子。
看到身后一个青衣男子,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这张脸太熟悉了,以至于童子想也不想地就惊呼出声:“苏……”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处境。
身在大烈武牢关郡守府,不被发现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