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雨没听出来苏牧话里的不确定。
苏牧是个半吊子的键盘军事家,她就更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了。
动脑子想一想时间问题,已经算是难得。
“我的工坊里也要个蒸汽锤。”
她长长的睫毛突然忽闪着,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呵,真香……苏牧没戳穿她,答应了:“成啊,想要什么去给墨无暇提。”
墨家钜子是个能干的人,短短几天时间,就将工坊的结构熟记下来。
理解原理难,照猫画虎容易。
营造的事情交给她,可以放心。
苏牧把磨出锋刃的刀条丢给褚清雨,让她帮忙进一步精磨。
再配上刀柄和刀鞘。
兵器制造的事情,找专业的人来干。
走出工坊的时候,烈安澜正坐在小院的石桌边,怔怔地望着群山之外。
若有所思。
两位赤炎骑将领就侍立在她身后。
李广冲着苏牧挤了挤眼睛,脸上带出一抹求助的神色。
怎么了吗……苏牧一边犯迷糊,一边走近。
老将军像被解放了一样松了口气。
他压低了声音对苏牧说道:“陛下让我们帮忙想,百家的事怎么办……”
兵家的人脑浆是肌肉构成的,思考这种问题简直要命。
但朝堂上别的文臣不在这里,锅自然就到了李广的头上。
苏牧知道,女帝这是真的被自己说头晕了。
他本来想留出来空间,让她自己思考、得出结论。
现在看来,哪怕是学富五车如烈安澜,该被时代局限住,也不会免俗。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苏牧轻咳一声打破沉默,烈安澜长身玉立。
“苏先生,朕在想究竟应该如何让诸子百家都能踏入朝堂,还不会引起满朝文武的反弹。”
看起来,再霸道的帝王,也需要考虑朝堂之上的制衡以及衮衮诸公的想法。
这就和冷了加衣服饿了吃饭是一个道理——
虽然都是自己的手下,但是不能不管他们的感受。
兵家一家独大,儒家蒸蒸日上。
现在突然杀出来诸子百家和他们抢食吃,确实是个人都会应激。
以烈安澜的手段,如果已经再多经营朝堂几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还是太年轻啊……苏牧单刀直入地问:
“你担心衮衮诸公觉得,你这个女帝立足刚稳,就想着拿他们的利益开刀?”
烈安澜转身看向远处,从苏牧的角度可以观察到,她剔透的眸子变得深邃了起来。
“如果要拉百家中的某一家入朝,少不得得要在朝堂上分出来一个位置。
“百家拿走一个,诸公就少一分利益。
“朕可以强力弹压,但是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事要做,大烈也不能乱!”
身后的两个将领都不敢搭腔了。
这是烈安澜第一次在苏牧面前如此袒露心声,直言大烈朝政。
……不是说女帝一怒,朝堂上无人敢轻撄其锋么?她这是要怀柔?
不符合一贯的风格啊……苏牧暗暗想。
烈安澜又提到了一个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