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拉着墨家入世,不算违背大烈祖训?”
“什么祖训?”烈安澜笑着反问。
哦,对……这种事情肯定都是心照不宣的……怎么可能写在纸面上落人口实……
“最重要的一点。”
烈安澜说话的时候,吐气如兰,目光明媚,带着一股先前未见过的骄傲。
“大烈开国百年,能像苏先生这样彻底压服墨家的人,绝无仅有。”
嗨呀,我怎么就这么喜欢爱说实话的人呢……
这个时候,前来拜见并且复命的骠骑将军和赤炎骑左先锋,也一前一后到来。
正好听了个话尾。
李广面色如常地陪着笑,他已经习惯了。
张厚才却以为自己听岔了。
差点平地摔个跟斗!
陛下对这位苏先生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这就是将军传书中所说的,比御驾亲征更加重要的事情?
请这位先生出山?
忠心而耿直的左先锋,从侧后方望着苏牧。
感受到一种超脱世间的不羁。
此人一身素衫,和陛下面对面而立,渊渟岳峙。
气势上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陛下对他的重视程度,甚至到了破例允许他收墨家为己所用的程度!
天啊,这是何等尊崇的荣耀!
接着,他听到了一句让他震撼到怀疑人生的话。
足够记一辈子。
“所以,大烈这就白白浪费了百年光景啊。”
苏牧突然严肃起来了,一字一顿,扼腕叹息。
别说张厚才了,就连李广,都被这句话吓到了,蓦然感到喉头一阵发紧。
一缕淡淡的凉意顺着脊柱向上游曳,一直激到后脑勺!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张厚才难以置信地想。
他在点评高祖皇帝!
为人臣子,怎么作死速度最快呢?
首选当然是犯上作乱,然后就是随意顶撞皇帝。
但实际上,效率最高的是把历代先帝做过的事拿出来鞭尸……
犯上作乱,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事业,高风险高回报。
顶撞皇帝,保不齐落一个直言死谏的名声,也许还能搏一个青史留名。
也许运气好,皇帝懒得追究,捡回一条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鞭尸先帝就不一样了。
谁鞭谁死。
必须死。
没有回转的余地。
苏牧干的就是这样的事。
炼神境的感知,让他明显不过地察觉到了背后两个人,屏住呼吸、血管收缩。
这么紧张干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苏牧平静地和烈安澜对视。
从这位才学姿色俱是冠绝天下的尊贵女帝眼中,看到了一抹意外的神色。
意外,但是不愤怒……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烈安澜确认一般地问:
“苏先生的意思是说,将墨家闲置江湖百余年,高祖皇帝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