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谷之丰拉开帘子走出马车的时候。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头发散乱,形容枯槁。
手里画满线条、写满小字的纸张,边缘被揉皱,纸面上有着手指的污迹。
说明在这短短三四天的时间里,谷之丰几乎没有放开过这张纸。
全心钻研,却不得要领。
出马车之后,猛不丁被刺目的阳光照到,他茫然地抬头。
仿佛还沉浸在思考中,不能自拔。
赤炎骑左先锋张厚才随后下车,一身煞气让其他墨者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避开。
他手搭凉棚望了望山上,言简意赅地下令:
“上山!”
一时间,墨者们哀嚎遍野。
炼血境确实体力绵长,但这么崎岖的山,爬上去怕是得掉半条命……
……
李广伸手从天上摘下盘旋的鸽子。
取下来传书,又复将鸽子放走。
苏牧感兴趣地看着信鸽扑棱棱地冲向天空,揣着手念叨:“不知道这鸽子熬汤,味道怎么样啊……”
李广展开传书的手猛地一哆嗦,声音颤抖地说:
“苏先生……这可是军中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鸽子……
“吃不得啊!”
苏牧吧唧了一下嘴,满脸遗憾地冲李广扬了扬下巴,问:“说啥了?”
军中信鸽传递的都是极重要的情报。
随意探究,人头落地。
但这关他什么事呢……
李广把纸条递过去,没忘了同时解释道:“传讯里说,墨家的人在上山了。
“苏先生,拿反了……这是赤炎骑特有的暗号,旁人看不懂的。”
了解,不就是加密嘛。
苏牧面不改色地将纸条还给李广,问:“说还有多久了吗?”
“多半天的样子,这次来的,都是炼血。”李广回答。
这句话透露出来两个信息。
一,这个世界的修炼门槛确实低,乃至于墨家这样非战斗型的门派,随随便便也能拉起来数量不少的炼血境。
可以日夜兼程,不用担心拖垮了身体。
二,苏牧自己所住的地方,其实距离山外,并不远。
真的想要出山,可能走不了几步路。
但是五年来,他还真就是被困在了这里。
嗯,排除掉我是真的路痴、分不清楚走过的路的因素……
就只能说我这五年来,无论怎么探索周围,都一直“巧合”地没有走向出山的正确方向。
他盯着李广看了许久,目光同时在烈安澜、褚清雨、墨无暇三个人所在的地方飘忽不定。
直到李广被盯得发毛,才收回了视线。
……有点意思。
墨者们如期而至。
饶是苏牧已经做好了准备,头一回看到一群古装男女出现的时候,也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间。
物不是,人也非。
张厚才一眼就看到了李广,满身煞气的赤炎骑左先锋抢近几步,单膝跪地,抱拳道:
“末将参见将军!
“末将幸不辱命,已将墨者计三十二人,安然带到!”
而李广也一改和苏牧相处时的模样。
腰杆蓦然挺直,脸上的褶子舒展,威严而肃穆地上前,扶起张厚才。
拍了拍对方的大臂。
“好,做得好!”
下一刻,墨无暇出现在了墨者们带着些许失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