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想了想,问道:“你也是来杀烈安澜的?”
烈安澜?大烈女帝?!果真是她……
墨家远在江湖,大烈又是以兵家立国,墨无暇等闲沾不上庙堂的边。
对于李广、烈安澜两人的名号,只听说,没见过。
现在得到了证实,知道了院子里那个如同女武神一般的人果然就是烈安澜,墨无暇反而有一种靴子终于落地了的安心感。
喜亲王许诺让墨家替代兵家,她又见到了那些狼骑。
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但不该承认的东西不能乱承认,刺王杀驾,这是诛连满门的大罪。
她神色自若地否定道:“墨某只是见到了狼骑异动,所以想跟上来一探究竟。原来他们的目标是陛下么。”
话音刚落,一种如同针刺般的痛感便蓦然临身。
冷汗一瞬间从额角渗出,她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面前那个高深莫测的男子并不买她的账,并且流露出了针对她的杀机……
苏牧……没听过的名字,是女帝藏着的后手?
仅仅是目光就有这样的压迫感……炼神?
国师也才化虚,并且已经困在化虚这个境界百余年,寿数即将耗尽。
不然喜亲王也不会想要妄图动摇兵家的地位。
国师还没死,大烈就又多了一个炼神境的强者……
作为大烈子民,她为此感到庆幸。
但作为墨家矩子,她对墨家的未来,又充满了绝望。
国师是兵家的。
苏牧审视着花容失色的美人,对方说话的时候,心跳和气息都出现了起伏,程度极轻,但在炼神境面前就几乎相当于扯着喉咙——
我!在!撒!谎!
实在没有什么可以隐瞒得住的。
他揣着手臂,极随意地靠在黑熊的腿边。
面无表情。
心里想:
“墨家不是造各种机巧工具的门派么,为什么会和狼骑扯上关系?
“干什么不好,干造反的事情……
“不怕死么?”
他叹口气,说:“狼骑的武器有明显的大烈特征,是入境之后有人提供的吧?墨姑娘有什么头绪吗?”
在李广的描述里,狼骑用的刀形制粗犷,是为了配合他们更加壮硕的体魄而专门打造的。
背厚、刃宽。
也就只有最健硕的座狼,才能驮得动连人带刀两百多斤的重量。
还能发起冲锋。
今晚见到的狼骑的刀,狭长、偏短。
和李广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制作粗糙,像是赶工出来的。
心跳和呼吸进一步出现波动,她果然知道……苏牧缓缓补充道:“想要大批量制造这些兵器,应该缺不了墨家的工具?
“比如……水车砂轮?”
墨无暇背后更凉了,从山上掠下的夜风似是掺入了霜雪,透过并不厚实的衣衫打在背上。
让她微微打颤。
为什么他会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莫大的无力感充斥胸口,那里仿佛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吞噬着墨无暇的意志。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苏牧摇摇头,“还不打算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