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是这个权力的来源,张昶就是这么一个边缘人物。
他是皇帝在朝堂上颁布每一道政令的鼓吹旗手,此时也不例外:“屯田之政,正合贤君治民之术,宜推之海内、施之天下。此乃当世良政,伏愿陛下惜之,不可荒怠。”
同样身为边缘人物的法衍此时也开口说道:“屯田之政,利国益民,此次皇甫骠骑破白波,获降卒数万,正可归入屯田,以安一方。”
皇帝笑道:“在河东屯田,这是早有的成算,我心中已有相应人选,等见了皇甫嵩,得知河东情势再做决议。今天在这就不提了,我们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须得诸卿商议。”
大司农周忠从皇帝这话里体察出一丝不对劲来,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他偷偷观察着在场众人,眼神从侍中荀攸、尚书贾诩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他发觉这些皇帝最赏识的亲信无一例外都面色凝重,像是知道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三辅民庶炽盛,兵谷富实,近百年来皆是抵御羌胡的首当之要冲,朝廷历来在此囤积粮草、军械无数。”皇帝借着先前的题目,依旧说起了储备:“此外又有董卓搜刮财富,聚之郿坞,上述积蓄如何,大司农心里可有个准数?”
这是在临场考察周忠是否称职了,周忠不紧不慢的答道:“臣谨诺,近年以来,董卓接连对关东用兵,所耗甚巨。朝廷今年又是征募新兵;又是营缮椒房等宫,举办亲政、册后大典;又与与李傕、匪徒、白波几次大战,以致钱粮几经调拨,虽仍有谷十万余石,但若不加以节省。恐怕、难抵今后之需。”
皇帝点点头,说道:“眼见就要秋收了,除了开征租税以外,朝廷还应多购余粮,一来平准市价、二来充实仓廪。我有意在长安城北新修太仓,用以存储麦粟,以备饥年。大司农,此事交由你,还有太仓、平准令去办。”
周忠小心应道:“臣谨诺。”
如果仅是如此的话,倒还好说,可皇帝似乎还有话说:“为了吸引流民,减轻屯户负担,一个多月前,我便让中台拟诏;凡屯田之民,算赋减半、口赋蠲除,其余税赋徭役一概减免,单只用缴纳垦地所出。”
“却不知如今的成效如何?”皇帝问道。
周忠与张昶对视一眼,说道:“陛下此诏一出,不仅是关中、就连凉州、并州等地流民得闻,皆云集影从。上月以来,劝农令合计民屯屯户约增数万户,其中以京兆为多。”
皇帝很满意这个结果,点点头,看向少府张昶:“所谓‘八月算人’,每到八月,少府、大司农都要开征各地口赋、算赋。而朝廷现如今这般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可有什么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