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归义军的武士被打破了头,但两个定难军的武士则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呛!’李延礼抽出长刀,焦急的看着父亲。
“儿已经是韩王的人了,大人、兄长还在犹豫什么?”说罢挥刀就上了。
草!
李元在急的眼前一阵发黑,眼睁睁看着儿子就扑了上去。
完了!完了!不管是归义军还是定难军,他都得罪不起,两边讨好,方才是立足之道,倒向任何一边,东山部的独立身份就没有了。
这明明是自己请他们来谈判的啊!怎么会突然就厮杀了起来?
“李元在!原来你投靠了河西人?太尉不会饶了你的!”
“你们这些南人,占据了平田沃野的董志塬还不知足,竟敢勾结河西人埋伏太尉专使!”
身穿黄褐色衣袍的东山党项人中,立刻就有人站起来,指着李元在大声喝骂,毫不掩饰的火上浇油。
原来庆州北接盐州和夏州,西邻原州,北边的部族,早就被定难军渗透和控制,李元在虽然是东山部的豪酋,但根本管不了他们。
而且庆州北边穷苦,南边的董志塬却是后世被称为天下黄土第一塬,有陇东粮仓之称的富庶之地。
北边的东山部人投靠定难军,就是想借定难军的势,分享南边的富庶之地。
现在一看定难军的特使吃了亏,李元在的儿子都上去了,他们直接一阵狂喜,这可是送上门来,让南边人被李太尉教训的好机会啊!
“入你娘的白狮子,休要血口喷人,某何曾投靠河西人?”李元在清楚知道对方的意思,跳着脚的就在反驳。
可不曾想,李延礼的兄长李延嗣早就想要跟着归义军去关中过好日子了,弟弟棉甲,他是眼馋了好久的。
而且弟弟李延礼不但带着两千来人跟张昭去过关中,现在都挥刀子上了,他们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北边几个部落和定难军也一定会借题发挥,根本没得解释。
想到这,李延嗣也抽出了长刀,带着屋内的几个头上就扑了上去,他们一上,北边几个部落的人,也抽出了长刀加入了进去。
顿时,州署衙中的火并由于东山部党项的加入,越发的激烈了起来。
刚开始还是署衙中的头人们开打,紧接着署衙外面的双方侍卫开始对砍,最后是庆州城中,东山部党项南北两边的人,也打了起来。
这庆州北部党项亲**夏部定难军,一直想把庆州并到定难军去,然后霸占董志塬,平日里仗着平夏部撑腰,也比较嚣张。
南部的东山部以李元在等人为首,是主张保持一点独立性,就算是要加入定难军,那也要有好处才去的,加上占了好地方,哪愿意跟北边的部族分享董志塬。
是以南北东山部自己人之中,矛盾就不小,这下署衙一开打,战火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庆州城以及郊外。
此时整个庆州东山党项大约有五万余人,不过半游牧民族嘛,虽然装备不好,但人人都可以射两箭的。
平日里就夹杂着旧仇,打着打着就收不住了,
男人抄起弓箭破铁刀开打,女人也不遑多让,端起木枪和木棍就跟着上,甚至七八岁十来岁的小孩子都开始互殴。
很快!就在阴义进和李延礼打杀了署衙中的几十人之后,整个庆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北边部落的千把人被从州城逐出去后,南边的部落还在追着打,哭喊嚎叫中,连李元在都控制不住,战火迅速开始蔓延。
“阴都头,快向原州刘使君求援吧!定难军的骑兵受到消息,很快就会南下庆州城的。
州城无险可守,我们先退到靠近泾州的驿马关去。”李延嗣神色非常复杂的看着弟弟李延礼和阴义进说道。
庆州的地貌是个倒U字型,东西两面高,特别是西面的六盘山和东面的子午岭,更是不方便通过。
北面的羊圈山稍矮,南面则是关中平原极为平缓。
不过北面虽然也有羊圈山,但马岭水(马莲河)、白马川等河流从北向南流,冲出了一道非常平缓的河谷地带。
所以定难军的骑兵从北边而来,远比归义军从西面翻越六盘山要轻松的多,原州的归义军很可能才走到一半,定难军就到了。
阴义进也有些懵,他本来想的是杀定难军这十几人的专使就行,然后等着张大王和李彝殷互相扯皮,拉扯一段时间后,才会开打。
〱但他没想到,庆州东山党项自己的南北矛盾已经这么深,一打下去,完全就收不住了!
这下不但杀了定难军的专使,投靠了定难军的上千北庆州党项也被杀死数百,南庆州的还有人在追杀。
梁子一下就结大了,定难军为了继续控制北东山党项,一定会出兵的。
“不能弃庆州城,弃了庆州城就代表我们心虚,使君想在拿回来那就难了,原州刘总兵早有准备,我们坚守月余,韩王大军就到了。”
阴义进咬着后槽牙说道,他根本就不是关心李元在能不能拿回庆州城。
他关心的是,万一李延嗣弃守了庆州城,定难军会见好就收,那就打不起来了。
“大人,把阿娘他们送走,杀羊宰牛做储备,咱们拼了!”
李延礼倒是信心很足,这来源于张昭从不在战场上抛弃任何人的作风。
关中平乱时,归义军一个伤员都没落下,能救的几乎都救了,李延礼相信张昭一定会来的。
“某早晚被你两畜生害死!”
看着已经上头,满脑子都是跟着张韩王立功受赏的长子和次子,李元在只能痛苦的怒骂了一声,随后赶紧下去准备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