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楚已经和母亲坐下,她拿起了两个建盏冲刷,撩起眼皮,“胡叔叔,据我所知,你是有家室的?”
兴师问罪的语气,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胡遇沉吟了一秒钟,应答“是的。”
南乔楚直视着胡遇,说出的话如刀锋般尖锐,“那你太太知不知道,你在外面资助了一个小姑娘。十年时间,给了三笔钱,供她完成学业,哦现在还成了名嘴主持人,憝天憝地怼明星,好不威风!”
胡遇笑了,波澜不惊,他裣着眸子,淡淡道:“这么优秀的人,确实值得资助。名嘴、主持人,让我想想,小姐你说得可是名嘴林?”
好啊,这就承认了?
“无缘无故资助,胡叔叔,你和那个名嘴林到底什么关系?”隐隐问到关键处,南乔楚眼睛微红,有了些亢奋。
“不能说无缘无故。”他像一颗言语伤不到的铜豌豆。
“那胡叔叔倒是说说,什么缘故,莫非是胡叔叔的风流债?”
此话出口,一直沉默冷峻的南善恒开口,“够了,乔楚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学校去,好好学学礼仪修养。”
南乔楚吸吸鼻子,眼底闪现了莹光,“爸!你都不问问我遭遇了什么就这样指责吗?我是你的亲女儿啊!”
南夕赶紧去拍南乔楚的后背,安抚她快要崩溃的情绪。“阿恒,你不知道。今天楚楚在‘非常林距离’被名嘴林攻击,受了多大的委屈,当我们是那些明星任她怼吗?胡遇,就是你间接培养的人,这样对你的老东家!”
胡遇看着自己的脚面,“夫人,韦琳琳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以前是春晖孤儿院的孩子,在院里最是懂事,分担了园长她们很多工作。老先生办慈善,不就是希望我们一心向善、无量功德吗?我只是做了老先生期许的,何错之有?至于说她攻击小姐,是有什么误会吗?”
“没有误会!”南乔楚歇斯底里,“她报道善念念的时候,言辞温和处处维护,为什么对我百般为难?胡叔叔,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要不要做个亲子DNA啊?”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南乔楚脸上,娇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怎么打孩子?”南夕护犊地将女儿揽在怀里,生怕南善恒的巴掌再落下来。
“子不教,父之过。你胡叔叔什么为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用不着你一个小辈横加指摘。就是闹到你爷爷那里去,我的态度也是一样的,回家去好好反省。”
南乔楚捂着脸,氤氲起大片水汽。“爸,你不要后悔。”
说着她挣脱母亲的怀抱,跑出了办公室,没走电梯直接楼梯。
南夕紧随追了出来,乘坐电梯打算去拦截。
办公室里。
“先生,不用为我大动干戈。”胡遇说,“埋怨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的黑锅,不该你背。”南善恒摩挲着建盏,眼底浮浮沉沉看不清,“说起来我挺欣赏韦琳琳的,靠着自己努力走到了今天。”
“可惜啊,她的职业生涯走到头了。”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过刚易折,你给她养父母说说,劝劝小姑娘收敛着点。另外,你再给电台打个电话,就说南家不予追究。哦算了,还是我亲自来打吧。”
凭南善恒对自己太太的理解,她不会善罢甘休,胡遇出面分量未必够。
胡遇却笑了,“先生,你这是爱屋及乌啊!”
南善恒如水洗沉敛的眼眸,那一刻无比温柔。“是吗?还能怎么办?这些年除了他,就这么一个人被她放在心上,我总得给护好了。这大概是,我为数不多力所能及为她做的事了吧。”
*
南夕下了电梯,等了半天不见南乔楚身影,她急急忙忙又上电梯。
这时楼道里走出了南乔楚。
她也不顾形象,任眼泪飙飞,走出了南氏大厦的门。
门外,一张纸巾递了过来。男子倚着墙,腿特别长,好像是走红毯摆POSE的大明星。他用极其欠扁的声音说:“啊,乔楚小姐,我们很有缘啊!为什么我每次见你,你都这么……狼狈呢?”
南乔楚接过纸巾狠狠擦泪,“凌超砚,你是老天派来专门克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