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将万灵珠送回洛阳的时候,陈牧决定前往守护,尽管万灵珠在地心蕴养,哪里需要他一个幽魂守护。
但苏兮没有拒绝,因为他无处可去了。
带着对平阳的无限悔恨,永远游荡在世上,直到灰飞烟灭。
阿鸾知道的时候,十分气愤,言道这样的人即便悔恨了又如何,明知那女子倾心的是他,却看着另一个男人去糟蹋她的心意。
她说的时候手中挥舞着菜刀,把黄雀和苏兮等人吓得远远躲着。
苏兮明白阿鸾姑姑的意思,可世事如此,她非冥府判官,判不得。
但陈牧带着这样的痛苦在世上游荡,或许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永泰元年,乙巳蛇年,仲秋。
“一岁几盈亏,当轩重此期。”苏兮提着刚买来的饆饠对当空明月轻声吟道。
温言在她手腕上转了半圈,十分不屑,“涂山的月比这里大得多,也圆得多。”
“胡说,你根本没去过涂山。”苏兮一听见他提起涂山就来气,要不是因为他,怎的会在凡间一呆这千余年,连老家涂山都瞧不着。
“是没去过,但在莲池看见过东皇同涂山山主下棋,那时便有涂山之月,我瞧见了。”
温言也不服气,他没去过不见得就不识的。
“下棋?我怎么不知东皇除了好赌,还能下棋?”
温言:“......”
街上行人早就被六街街鼓催回了家,唯独苏兮仍旧慢慢地往通轨坊去。
坊街外,苏兮正思忖着走回去也得需些时辰,便在拐角处与一人撞了个正着。
本不是大事,苏兮想着是自己走路不看,张口就是抱歉,结果那人竟完全不在意,急匆匆的走了。
温言从她腕间探出脑袋来,疑惑地问道:“此时夜禁,这般在坊外行走,难道不怕被巡街的看到,来一顿笞打吗?”
“我哪儿知道,不过这人确实奇怪得很。”
苏兮没跟温言多说,也没了慢悠悠晃回去的心情,干脆一拂袖,人便到了浮月楼门前。
正在此时,一道人影从通轨坊街巷里走出来。
这人看着怯懦,手里连灯都没拿,抹黑往这边走。
苏兮顿住脚步看过去,一眼瞧见那人手中紧紧抓着的玉璧。
“苏...苏娘子?”
走近了些,才看清来者是一个身材略显纤细的郎君。
苏兮记得这人,是去岁在街上遇到,她瞧出此人身上因果将至,便将玉璧给了他。
原本以为此人会在酒肆将玉璧当了,没想到一直留到了今日。
“申屠郎君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苏兮朝这位复姓申屠的男人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申屠方才没注意到在苏兮身前不远处竟是个二层小楼,这会儿要不是楼下挂着的白灯笼亮起,他怕是仍然不会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