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显然早已与人达成了合作,当然赶不走了。
便是当年他拼死救了他的命,从而赢得了他的信任那一次,也八成是他们早就算好的吧!
裴诀越想脸色越难看。
他几时变成了灯下黑,连自己周围是什么情形,都是些什么人都看不清的?
还当他都已经来了石竹这么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都已经够自暴自弃,不管不顾的,便不会再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却不想,那些人还是容不下他,不把他弄死了,誓不罢休!
也是他够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从不深想。
连带身边原本伺候的人渐渐都被换光了,如今身边都是牛鬼蛇神,眼里只有表少爷,根本没有他这个大爷都意识不到问题,——不怪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是个‘蠢货’,他可不正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吗!
赵晟见裴诀应该都想明白了,暗暗吐了一口气。
总算他没猜错,没人喜欢被自以为亲近的人算计糊弄。
他放缓了声音,又与裴诀道:“裴大爷可能不认识我,其实我也是县学的学子,以往虽没与你打过招呼,但远远见过你,也多少听其他同窗议论过你。都说你脾气不好,不易接近,久而久之,当然没人敢再靠近你,更别提与你说话。”
“同窗都不敢接近你,县里的百姓肯定更不敢了,你本来就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你再跋扈嚣张一些,当街纵个马挥个鞭子什么的,哪怕只有一次,也可能不是你故意要这么做,而是马儿真受了惊或是什么样。但在有心人的添油加醋之下,你跋扈嚣张的‘煞神’形象也已经坐实了,那还有谁敢跟你说实话的?肯定更不会有了。”
说着,见裴诀虽面无表情,浑身都无形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但并没开口让他闭嘴,应当还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的。
遂继续道:“你家里的下人就更不用说了,有奶就是娘,谁给他们好处,许他们前程,他们当然就听谁的。在你面前,肯定也从来没有过一句真心的话,便是有过,那人也早不在你家里了吧?”
“如此一来,你便被圈在了一个有心人蓄意为你打造的坑里,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自己其实也一点就明白,但根本不会有人开这个口来点醒你。那你名声狼藉还是轻的,怕就怕,哪天你被其卖了,还帮着其数钱,都已被吃得骨头渣子不剩了,还连到底是谁吃了自己的都不知道!裴大爷且仔细想想吧。”
裴诀终于冷声开了口:“我不会只听你的一面之词,你说的这些,我都会亲自去求证的!”
赵晟微微一笑,“你是该求证,连自认最亲近的人,都能一算计你就是几年了,我这个陌生人,当然更信不过。若你要求证,除了审问你家的下人,还可以去曹家找一找你那好表兄,看他和那个姓曹的是不是都被打成了猪头,就能确定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裴诀咬牙道:“我一定会亲自去的!”
又冷哼一声,“你当我真是蠢货,不明白你这么晚了还特意打上门来叫骂,到底为的什么?不就是打了那两个混账东西仍不解气,还想借刀杀人,让我再出手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吗?行,看在你点醒了我的份儿上,我让你借。只要我查证后,发现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赵晟又是一笑,“怎么能是借刀杀人,分明就是双赢的事,不是吗?那我就先谢过裴大爷,也先告辞了。”
时辰不早了,笙笙肯定早累了,他得尽快带了她回去休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