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是个不着调的二流子，仗着年轻力壮在工地搬砖，蒋芳更是不用说，一年到头连件好衣服都买不起，就这样家庭出身的池笑，说和他谈生意，不是笑话是什么？
“哦？你说。”
刘军把手机开了免提，对着手里的文件一目十行。
有个厂家说能低价酿好酒，还能利用工业废弃物，利润十分可观。
“是这样的，我和我的朋友搭建了一个网站，打算通过线下－线上－线下的方式，提供一个远距离商家－顾客交流购物的模式……”
“现在加盟您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希望您能够考虑。”
池笑简单阐述了网站的运行模式，让刘军能够勉强知道其中的商机，又无法完全参透网站的盈利模式。
电话那头似乎很是忙碌，有人来来往往，她的话讲到一半，刘军说了一句“这合同我签了，合作愉快”。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期。
那边刘军悠悠道：“笑笑啊，不是姑丈不信你，只是这酒的运输要怎么运？邮递费又怎么说？保质期怎么办？”
这些问题，池笑自然有考虑在其中，运输可以用定制的泡沫，快递的费用可以谈，保质期到问题也可以上一些年限长的酒。
然而刘军的下一句话，就打消了她解释的欲望：“你这个年纪啊，还是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比什么都重要。这种钱里钱去的，都是大人的事。”
“还有啊，你这个手机是哪来的，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我晚上给蒋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你最近是什么情况。”
他说完，又仿佛施舍道：“不说了，姑丈忙，先挂了，下次给你带点水果。”
“您——”
别告诉我妈啊！
池笑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她深吸了两口气，不缓不慢地给刘军发短信。
“合作的事情，您既然不同意，那我也不强求，但希望您不要对蒋芳说这件事，没必要把其他人卷进来。”
她刚发完短信，就看到纪非端着餐盘坐了下来。
他问道：“心情不好？”
池笑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吧。”
纪非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什么，放在了她的餐盘边上。
是一条软糖，草莓味的。
他的脸上带上了些许不自在：“小霜小雾喜欢吃的，你尝尝，心情会变好。”
池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手指微微弯曲，遮上鼻尖，掩住了唇边的笑意。
她知道，这是纪非自己的糖，他有低血糖，又不爱吃早饭，随身带着几颗糖救急。
上辈子她看到纪非挂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做工精致的口袋里露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来，当时她还以为他抽烟，打开一看，结果是几颗草莓软糖。
后来她便会有意识地注意那个小盒子，盒子里的软糖从草莓味的普通软糖，到草莓味的夹心软糖，再到草莓味的爆浆软糖，一直变个不停，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酸酸甜甜的草莓味。
她眉眼带笑，缓缓地拿出一颗软糖，丢进嘴里，把剩下的糖还给了他。
“这些还是留给小霜小雾吧。”
她的口腔里，此时是他最爱的草莓的酸甜。
纪非喉结动了动，垂下眼睑，“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