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如何为天下士人表率?”
被朱劲松这么一说,曾诚等人顿时沉默了下来,而朱二旦等人则觉得朱劲松骂得真是痛快!过瘾!
朱二旦叫道:“大哥说的没错!鞑清的那些官老爷们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的欺压百姓,我看就是这个号称天下士人表示的衍圣公府根子歪了!”
刘鹤鸣也嗯了一声道:“前明亡国之际,有许多官员和读书人都以身殉国,唯独号称是天下士人表率的衍圣公府,先是给鞑清上了劝进表,接着又给鞑子上了份《剃头表》,不光是丢尽了孔夫子的脸面,也丢尽了大明朝那些读书人的脸面。”
对于刘鹤鸣所说的这份《剃头表》,曾诚等做过官的或者读过书的人心里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当时第六十四代衍圣公孔衍植在上了《劝进表》后,以为天下大吉,孔府又可以荣华富贵下去了,而我鞑清的孙治蝗帝却不满意,要求孔府带头剃头,起一个先锋模范作用,于是孔衍植再上《上剃头表》。
“臣择于二十六日恭设香案,宣读圣谕。会同曲阜县县世职知县孔胤淳、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孔胤钰、颜绍绪、曾闻达、仲子陛,署四氏学教授王世禄、学录孔闻然、尼山书院学录孔兴荣、洙泗书院学录孔尚澄,并督令属官管勾田伸、司乐陈永安、典籍桂存正、书写田世旺、奏差陈裔远、知印张应登、伴官杨元肇、庙户陈三友、佃户杨元祥等,遵奉圣谕,俱各剃头讫。除一再移文山东抚按外,理合具奏,伏惟睿照。臣临奏不胜惶悚战栗之至,为此具本奏闻。”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
接到圣旨后,我马上就把姓孔的三姑六婆大小舅子大老婆与各位二奶叫了过来,把头给剃了,并且还照了相,作为证据,谢谢啊皇上,给了我们孔氏一个新发型。太棒了,洗起头来,方便多了,早就该剃了。
眼看着曾诚等人都沉默了下来,朱劲松又笑着说道:“那幅画像的问题,其实也不必过于担心。”
朱劲松的心里明白,曾诚这些人并不是多么在乎衍圣公府的死活,之前不管是想劝着自己收下那份劝进表还是想劝着自己别对衍圣公府动手,其实都是担心逼心衍圣公的名声传出去之后会影响到孟良崮造反集团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
心是一片好心,可惜的是这些人把天下士人跟天下人这两个概念给弄混了。
即便是天下士人,也不是人人都瞧着衍圣公府顺眼,更别说天下人。
朱劲松呵呵笑了一声,望着曾诚问道:“曾府台毕竟是做过知府老爷的,咱问你一个问题:你做知府老爷时,泰安府里是不识字的普通百姓多一些?还是识字的士人们多一些?”
被朱劲松这么一问,曾诚顿时就回过味儿来了。
别说是泰安府了,就算是放眼到整个天下三万万百姓里面,把书只要是完整读过四书五经的都当做是士人,也不过几百万而已,甚至连一千万的数量都不到。
就算把认识自己名字,能看一些话本小说的都算进去,整个天下三万万人里面也就只有那么一两千万。
更多的还是那些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普通百姓。
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普通百姓,会在乎他衍圣公府的死活?
想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之后,曾诚也就没有再接着往下劝,而是把话题引到了从直隶逃来山东的那些百姓的身上。
“现在从直隶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前几天的时候,每天还只是几百几千的过来,到了这两天,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从直隶那边涌过来。”
“鞑子朝廷也属实不当人子,那可是近千万的百姓,他们不光是说赶就给赶出来了,还把百姓的粮食都收刮大半,仅剩的那点儿口粮,就只够他们撑到济南府这边。”
“为了对付咱们孟良崮, 鞑子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朱劲松心道这踏马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也就是八旗兵和绿营兵不给力,要是换了我鞑清刚入关那两年你试试?
要是换成我鞑清刚刚入关那两年,我鞑清朝廷很可能不会选择把百姓赶到山东来消耗孟良崮造反集团,而是会选择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把整个山东都彻底屠戮一空以震慑天下。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钱聋老狗现在玩的这套缩卵战术,对于整个孟良崮造反集团来说也确实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别的且先不说,光是粮食和住宿问题就足够朱劲松和孟良崮造反集团的这些扛把子们头疼。
做一个最简单的算数题:
我鞑清朝廷在钱聋年间共有一十八省,彼时天下丁口数量为三万万,则每省人数为一千六百万左右,被赶到山东的直隶百姓取其半数,则为八百万,整个山东在原本已经有一千六百万人口的基础之上再增加八百万,会出现什么样儿的问题?
我鞑清时期的山东可不是兔子当家时的山东,这时候的生产力就在那里摆着,什么重工业轻工业之类的基本上都是扯蛋,原本山东的百姓就不好过,现在忽然再多出来近千万的丁口……
吃什么?红薯?就算是吃红薯,首先也得有那么多的红薯可以吃才行。
住哪儿?窝棚?按照鞑清纪年,现在是钱聋五十年刚刚开春,白天的温度还好一些,晚上就能冻死狗,怎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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