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城关!
城关依山傍水而建,壁立千仞,气势磅礴,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称。
塞外!
塞外春天总是短暂与美丽的,明明还是平原被皑皑白雪覆盖,嫩绿的小草已经顽强的从雪中探出头来,在寒风中尽情舒展自己柔弱的茎叶。明明河流上层还被严冰覆盖,下面已经传来水流的浅吟低唱。
白头的信天翁在湛蓝天空发出第一声婉转的啼叫,预示这迁移的角牛群与蛮羊群将回归到这片平原,也预示着众多的食肉动物将跟着迁移而来。
生机勃勃的夏天将迅速到来;而这一切会在短短的二十天内完成从白雪皑皑到苍翠欲滴的转变。
一切转变都是这么的迅速与突兀,以至于让人的思维都来不及适应,明明只是一个好梦的夜晚,起来以后发现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
清晨,氤氲雾气还笼罩在森林中,第一缕阳光已经迫不及待的穿过树枝洒落在地面上。升腾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七彩的光芒,一切都是这么迷幻。
透过斑驳的树枝往天空望去,天空湛蓝如洗,红彤彤的朝阳把天边的朝霞染红,形成一匹匹七彩的缎带。如果你仔细看,你就会发现朝阳并不刺眼,犹如亮亮的白玉盘挂在东天边。朝阳斜下方三十度不远的部位,有一拳头大小的第二恒星,在人感觉中就犹如一顽皮的孩子在父母身边嬉闹。
这是星系中相当独特的双子恒星星系,是形成这片大陆独特的气候与景致的根源。独特的大陆气候与严苛的生存环境,诞生了独特的生命谱系。这里的生物普遍要比其他星球生物更具侵略性与攻击性,这一点不仅表现在动物上,植物上也得到了充分的表现,许多植物进化出肉食性与短途移动能力。漫长的生命进化史造就了与众不同的生命奇迹。
皑皑的草原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天边却慢慢出现了一群黑点。
“下马!休息一个时辰,战马需要缓一下体力。”领头的青年一袭黑衫,脸上线条硬朗,当先跃下马来。一行百多人,纷纷跟上,先是从驮马上面卸下草料,掺上一些豆类、小麦大麦等粮食,让马匹吃了起来,又伺候它们饮了清水,从布袋里拿出一点点盐巴,放在手心,让马匹舔舐干净。
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战友,等若生命,亲自喂食,尤其是盐巴,更容易培养和战马的感情,而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骑兵条例。要知道,一些部落骑兵,从小要和战兽生活在一起,甚至睡觉都在一个帐篷里。这样培养出来的战兽明显更有灵性,作战更得心应手,战力比没有驯养过的战兽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有些骑兵甚至细心梳理一下战马的毛发,用细布擦拭掉战马的汗水。
这个时节出行,对战马还是伤了一点。青年人暗暗叹了口气,挨个查看。
战马加上驮马有五百匹之多,很是折腾了一会。
六头狼骑被丢给肉块,一头叼了一块,远远跑开,边享用自己的食物,边作为侦哨。
一行人拿出干粮,就着从驮马胸前部位取下的水囊,缓缓用了起来。水囊是用猪牛羊等动物的皮子或者膀胱制成,清水在里面盛放过久,隐隐有些味道。饼子干硬,需要使劲的撕咬下来。如果时间充足,点起一堆火,烤上一下,在这料峭的春风中,要好上不少。但他们显然并不想浪费这个时间,驮马跑起来,散发的热量,保持了囊水温度,这些就是长途跋涉中难得的补给。
一块肉干,一张干硬的饼子,几口温水和温酒,一身的风尘,脸上被寒风吹裂的血口,战士黝黑的脸上和裸露的手上已经涂抹了牛油或者猪油,一路风尘,显得脏兮兮的。
“族长,这些狼骑吃的太多了,都是肉啊!买肉钱,还不如多买几个隶卒士兵啊,比如青牛族战士,对吃没什么要求,温顺,关键能打!”一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随便用一根束带扎起来的青年说道,边说别喝了一口酒。
“嗯,代价是挺大的,但,狼骑有狼骑的优势,在草原上和山林中?有比他们更好的侦骑么?至于战士,不要急,荒原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口,慢慢都会有的。”头领青年把口中用水化软的饼子,使劲嚼着咽了下去,又咬一口肉干,在口中慢慢嚼着。青年还有一句话留在心中没说,关键狼骑被猎杀了,不心疼啊。
“我看那几只獒犬就挺好,一獒顶三狼啊!还不挑食。实在不行买几只撵山犬,也比这些狼骑要好吧。”蓬头青年继续说道。
“你说的是那几只铜包金?铁狮子么?”头领青年眼睛眯着,细细品味着嘴里的肉干。肉干其实很难吃,咸,硬且柴,但青年人,却耐心的一点点嚼碎了,并不是像同行人一样,嚼上几口,就急不可耐的咽了下去。
“对对对,就是那些獒犬,一只得有四五百斤吧,那毛发,油光水滑!巨齿獠牙,口下流涎,立起来,好家伙,得有一人多高,随便一张口,就能把人头吞进去。”
“银样镴枪头!徒有其表,血脉都稀释杂乱了。卖给那些贵人的,呵,走马溜犬擎苍。抓个小猎物,吓唬一下隶族和附庸种族还可以,来到这群山草原,谁是谁的肉都不一定。不过,撵山犬确实挺好,下次再进关,你可以多买上一些。”青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属下,都在的吃着饼子,或者随意唠着嗑,看起来精神都还不错,并没有因为这长途跋涉而显得过于疲惫。
“本来还想着碰碰运气,招募到一两个羽族来做侦骑,看来还是想多了,就是这些战族仆从,还是看老师的面子,才能买到。”首领青年摇摇头,自嘲的想道。
“那感情好。族长,嘿嘿,你说哪些獒犬就是大虞将军-------样子货?”蓬头青年使劲灌了一口酒,想了想,又恋恋不舍把酒从口中吐回去一半。
坐在旁边安静吃着饼子的少女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嗔道,“死猴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啊!喝到嘴里还吐出来。”少女一袭翠绿长裙,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一双眼睛十分灵动,眸似秋水,望之让人忍不住陷了下去。又如繁星两点,让整个人充满灵气。一根红丝带,把头发扎成马尾,显得很是精神。唯一不足是脸上有几粒雀斑星星点缀,头发略有些枯黄,在头上微微有些起卷。
“又不让你喝,我自个儿的,我嫌弃什么。俗话说:饭勺颠三颠,熬过饥荒年。你是没挨过饿,那滋味能把人折磨死,人到了那个份,别说馊饭,土都能吃进去。”被叫猴子的蓬头青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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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越说越低。
另一边是一个雄壮大汉,两米多高,乍一看,像个熊族少年,却没有种族特征,两臂肌肉隆起,坚硬似铁。眯着胖眼,就留下一条缝,乐呵呵的看着,满脸虬须,但仔细看,岁数却不是很大。脚边放着一长柄大斧,一面单手盾,大小却不亚于普重甲步兵的双手盾。稍微矮下身,就能把人遮护的严严实实。“不用管他,猴子酒瘾大,就这么一点,他想喝又不舍得。”
“你这活宝,那有这么埋汰糟蹋大虞将军的,这要传出去,大虞将军得跟你玩命。”首领青年也笑着说道。
“这又不是我说的,早都传遍了。现在不仅隶族和附属种族有流传,连三岁小儿都在拍手传唱,族长,我念给你听。”蓬头青年清了清嗓子,把记忆中的童谣缓缓念了出来。
“皇帝玉辇卧,盖黄遮青色。象族把辇抬,虎豹威风把路开,熊族摇摆甲难穿,青牛手中剑,斗兽万人欢。扬子江边骨,俱是梦中人。狐族妩媚秋波送,君王膝上坐。大虞将军千千万,个个都是万里选,朝求君王眼,暮求公主床。羽林头上羽,根根隶族血。射声八健儿,只是种田忙,甲胄无一具,落魄乞儿装。九关十六地,青山狼,白眼狼,得志便猖狂。羽族飞不起,红楼房中饮,精灵寻不见,玉榻锁链栓。千年盟约誓,非北即向南。”
首领青年面色肃然,半晌不语。
少女抬头看了看雄壮大汉,胖子眼睛睁开,迸溅出几道冷芒,只是朝少女点了点头。少女又看向首领青年,说道:“阿岚,帝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首领青年默然,道:“虽不中,亦不远矣。这些年帝国并没有大的战事,海族百多年未曾大规模进犯,界内魔族一直蛰伏,九关外,各族战乱不止,帝国一直关注,一旦哪一族有做大趋势,就联弱打强。国无外敌,内无天灾,加上风调雨顺,繁衍日多。太平日久,帝国上下,难免懈怠。几十年下来,军纪慢慢废弛,军中操演大多流于形式。贵族骄奢淫逸,一日甚于一日。贪婪成性,肆意侵占国人附庸良田。攀比成风,以房内各族美貌姬妾数量多少为荣,豪族掌权者甚至蓄养几百姬妾。宴席夜以继日,娇媚姬妾每每被当做礼物相互赠送。被这样说,也是难免。 风起于青萍之末,帝国颓势已显露无疑,偏偏豪族还在自鸣得意,自矜帝国武勇天下无双,不想想先贤筚路蓝缕,历经数万年,一点点拓展生存空间,才打下帝国基业。可悲又是可笑!”说道这里,顿了一下。
“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到的?除了这个,是否还有听到类似的童谣么?”首领青年问道。
“有几日了,出发前,我带着些人去采买驮马,马贩子的孩子们在一边玩耍,拍手唱出来的。曲调很好听,又挺有意思,就暗暗记了下来。还有一首,就是时间太久了,忘的差不多了,但和这个意思不大一样。”蓬头青年想了想,肯定了一下语气。
“如此说来,这是新近流传出来的,童谣内容和语气,更像落魄贵族郁郁不得志的讥讽之语,和反叛谶语略有不同。唯一可虑的是最后一句。”青年背手踱了几步,又说道:“另一首也念来听听!”
“那个我只记住了几句,意思大概是那个意思”,蓬头青年摸了一下乱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管念来!记得多少,念上多少。”首领青年语气在不知觉中已经带上了几分严厉。
“诺,族长!”
“碧顷千万亩,俱是老爷田。遍身...遍身,......啥来的,”蓬头青年思索着。
却被绿衫少女轻笑道刮着脸:“不学无术!”
首领青年瞪了一眼绿衫少女,少女吐了吐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让他很无奈,心情反而莫名好了不少。
“对,不学无术!啊呸,是......不是缫丝族。山中采茶人,啥兽腹中餐,后面好像说,家中衣服也没有一件,谁出门谁穿的意思,遇到灾荒,要先卖女儿后卖儿子,卖的钱连买粮食都不够,还有说不能借钱,借了还都还不完,除了卖田卖地,卖身为奴,没有其他路可走。还有......嗯?”蓬头青年一愣。
“嗷,嗷,嗷.....”狼鸣从低沉转为嘹亮。
“童谣日后再说,”首领青年站了起来,遥望狼骑所在,两头狼骑已经和敌人撕咬了起来,其余四头狼骑正在从四面快速赶来。这也是首领青年不喜欢狼骑的一个原因。
“竟然是巨蜥,怎么这个时间点就出来了?还聚集了这么多?”首领青年拿起马鞭指着巨蜥问道,“候宴,以往这个地方可有巨蜥?”
“没有!不管是去西域、北疆十万里大山和南海海路,这条路,是冰雪城关外必走的三条商路之一,往常商队出关半个月,能走到这里。因为这条路线特别重要,一直是匪群必争之地,这十几年来,这里一直是黑山狼盗和狼群的地盘。”候宴说道。
“如此说来,这些时日,有了些变化啊。”首领青年说道。